“再者,流民遍地,军粮匱乏,乃心腹之患,屯田,方为生息之本!”

高弈提出核心建议:

“至於泰山臧霸,拥兵开阳,凭使君目下实力,以及周围群雄龙盘虎踞之况,不宜与之爭锋。”

“当发展徐州民生,以待天下有变,若天下有变,则可向南抵御淮南袁术,西进豫州与曹操爭锋,北抗袁绍与其隔黄河相持。”

“若成之,则可挽狂澜於既倒,扶大厦之將倾,三造汉室,若不成,亦可往江东退却,如益州刘君郎一般,凭长江天险割据一方。”

高弈最后总结道:

“以上诸策,核心在於『固本缓图』,先安內以立足,再徐图进取。使君切记,根基未稳,万不可操之过急。此乃弈为使君所谋『攘外安內』之拙见,伏惟钧裁。”

厢房內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隱约传来的哀乐与啜泣,刘备凝神静听,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对高弈的话进行分析。

高弈所言,条分缕析,切中他心中所有隱忧,更提供了具体可行的方略。

尤其是“屯田养民”、“內製外分”、“怀柔臧霸”之策,直指要害,这份洞察力和清晰的思路,已远非常人可比。

良久,刘备起身,对著榻上的少年郎深深一揖:

“小郎君一席话,拨云见日!备茅塞顿开,感激不尽!郎君且安心静养,备改日必当再来请教!”

刘备语气真挚,已带上敬重。

“使君慢行。”

高弈拱手还礼,刘备带著关、张二人离开厢房,直到確认远离高弈居所,才在一处迴廊停下。

关羽抚髯,丹凤眼中锐光闪烁:

“大哥,此子所言虽似条理分明,然其来歷终究存疑,江左距此千里之遥,他孤身至此,又恰逢徐州易主之时献此大略,恐非偶然。弟观其言,过於顺畅,恐有纸上谈兵之嫌,兄长不可不察。”

他性格矜傲谨慎,对突然冒出的“士族高人”天然存疑,张飞却大手一挥,声若洪钟:

“二哥忒也多虑!俺看这小郎君年纪虽轻,眼神清正,说话在理!那屯田安民、分化丹阳兵的主意,听著就靠谱!再说了,有大哥在,有你我兄弟在此,他一个书生,纵有他谋,又能翻起多大浪来?大哥正是用人之际,这等有见识的小子,该用!”

他更看重高弈策略的实用性和胆识,对其年龄和出身反而不甚在意;刘备望著庭院中萧瑟的草木,沉吟片刻,缓缓道:

“云长之虑,不无道理。然翼德所言,亦是为大局计。此子洞察时局,所献之策皆中肯綮,尤其屯田安民、分化怀柔之策,实乃解我燃眉之急的良方,其人才难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至於其心,先用其策,观其行,察其志。若真心为公,则是我徐州之幸;若怀异志....赠予金银,送其归家。”

刘备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扫过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和张飞紧握的拳头,意思不言自明。

关羽闻言,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頷首。张飞咧嘴一笑:

“大哥说得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刘备深吸一口气,那混杂著死亡与希望的气息涌入胸腔。徐州,这个烫手的山芋,此刻仿佛在高弈的谋划中显露出一线生机。

他望向州府议事厅的方向,心中已开始盘算如何说服糜竺、陈登支持屯田,又如何去面对曹豹、许耽那些骄兵悍將。前路依然荆棘密布,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黑暗。

“走,去见子仲和元龙。”

刘备的声音恢復了惯有的沉稳与力量:

“看看这高棋巍之策,是否可行。”

他迈开步伐,关张二人紧隨其后,身影没入徐州初冬的薄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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