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纸钱的烟气混杂著浓重的血腥与尸骸腐败的恶臭,猛地灌入高弈鼻腔,呛得他喉头一腥,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高弈从怀中取出文书与素帛悼文奉上给刘备。

张飞性急,一把抓过拜謁,將那悼文递给关羽,关羽凤目微扫,见字跡工整清峻,內容哀而不伤,確有名士子弟风范,便微微点头。

张飞粗粗看过拜謁,確认无误,才一併递给刘备,刘备细细验看拜謁,目光在“高岱”二字上停留片刻,又展读悼文,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原来是高彪高文休先生之后!昔年备隨恩师卢子干(卢植)於洛阳求学,在东观得见令祖画像。”

“恩师与蔡伯喈(蔡邕)每每论及令祖文章,皆赞其『清峻通脱,有古贤风骨』,备心嚮往之。今日得见名门之后,幸甚!”

高弈忙躬身:

“使君过誉。先祖微名,实不敢当。”

“备有一问,想求教於小先生,如今天下,备如何方能够借徐州立足於世?亦不负陶使君之託。”

这个时候,陈群因为劝阻他不要接受徐州而离开了,刘备不仅仅是想要向陈群证明,更是想要向天下人证明,自己能够稳坐这徐州之主的位置!

“使君有徐州士族之首陈元龙,商族之首糜子仲等人的支持,何谈坐不稳徐州?”

听高弈如此说道,刘备有些失望,陈登,糜竺確实能帮自己坐稳徐州,但他想听到和那些士族不一样的言论。

果然,这些士族出身的人都一个样子吗?

想到这里,刘备起身,示意关、张二人同离。

望著刘备略显疲惫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高弈心中那团在余姚山水压抑了许久的火焰,终被沿途所见“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惨象彻底点燃,想到这里,他忽地出声:

“使君留步!”

刘备脚步一顿,回身望来,眼中带著探询,高弈迎著他的目光:

“既然使君问了,弈已给出了回答,使君仍旧嘆气,想必是不满弈之言语,所以,弈这里另有策论。”

高弈看向刘备:

“弈观使君眉宇间隱有忧色,可是为坐稳这徐州之位,內抚诸將,外御强敌而虑?”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转身郑重走回榻前:

“小郎君目光如炬。徐州百战之地,强邻环伺,备德薄才鲜,受陶公及诸君厚托,如履薄冰。郎君若有良策,备洗耳恭听!”

“弈不才,愿为使君试析一二。”

高弈坐直身体,清朗的声音在瀰漫著死亡气息的厢房內响起:

“首赖根基,在糜竺、陈登二位徐州大族翘楚,是也不是?”

刘备頷首,神色凝重:

“子仲(糜竺)、元龙(陈登)乃备之股肱。”

“然徐州久遭兵燹,士民惊魂,豪强各怀心思,尤以陶恭祖旧部丹阳诸將为甚,当务之急,在固丹阳旧部与徐州士族豪强之心。”

高弈条理清晰:

“使君当广徵徐州才俊入幕府,重用糜、陈,开府议事,凡州郡恢復之策,必与共商,示以『共治徐州』之诚。”

“至於曹豹、许耽等手握重兵之丹阳宿將,其心难测,疑虑在所难免,可示以恩宠,稳定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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