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段?”宋飞眉毛一挑,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毫不怯场,“来一段就来一段!您想听哪段?儘管点!甭问我会不会。咱天生自信,哪段都行!”他拍著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豪气。

刘佩琦就等他这话,立刻接茬:“行!够爽快!刚才不都聊到『黑洞洞』了吗?咱就来段《挑滑车》里高宠的『只见那番营螻蚁似海潮』怎么样?够气势!”他点了段极其吃功夫的长靠武生戏。

宋飞一听,苦著脸摊手:“刘老师,《挑滑车》是好,可那玩意儿主要看身段,看功架,看把子!您瞅瞅咱这车厢,巴掌大的地儿,转个身都怕碰著人,怎么施展啊?我总不能给您来个『车厢滑车』吧?那得把郭导的茶杯给挑飞嘍!”

眾人又是一阵鬨笑。刘佩琦也乐了,想想也是:“那倒也是。施展不开。那……来段《二进宫》?这个坐著也能唱!有味儿!”他换了个文戏,但《二进宫》是出了名的唱功戏,唱腔繁复,极其考验功力。

宋飞一听“二进宫”仨字,眼睛立刻瞪圆了,指著刘佩琦:“嚯!刘老师!您这可太损了!什么就二进宫啊?我是业余票友,不是国家京剧院的艺术家!您这起点也太高了!”他一脸“您故意刁难我”的表情。

看著刘佩琦得意的笑容,宋飞话锋突然一转,带著点赌气和豁出去的劲儿:“行!您敢点,我就敢唱!不就是《二进宫》吗?今儿就让您几位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青年京剧表演艺术家』的实力!”他故意把“青年京剧表演艺术家”几个字咬得特別重,带著浓浓的自嘲和调侃。

话音未落,宋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车厢不高,他188的个头得微微低著头。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周围闻声好奇望过来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然后缓缓沉下一口气,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沉静下来,仿佛周围的嘈杂都离他远去。

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不少,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身上。

宋飞开口了。声音並不刻意拔高,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韵味,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徐延昭,铜锤脸,声若洪钟,带著老臣的忠勇和沧桑)怀——抱——著幼主爷——把国执掌——”

“(杨波,老生,声音清越中带著忧虑)为——什么——恨天怨地——颊带惆悵——所——为哪——桩——”

“(李艷妃,青衣,嗓音哀婉淒楚,透著深宫的幽怨与无助)並——非是——哀家——夹带惆悵——都只为我朝中——不得安——康——”

三句戏词,三个角色,脸、老生、青衣三个截然不同的行当!脸的雄浑沉鬱,老生的清朗忧思,青衣的哀婉幽怨,被他转换得行云流水,各具神韵!那字正腔圆,那气息流转,那韵味拿捏,绝非普通票友所能企及!

这三句一出,如同在平静的车厢里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好——!”陈报国第一个忍不住,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喊了出来。

“唱得好!”刘佩琦也大声喝彩,满脸的不可思议。

赵奎娥惊喜地拍著手。

紧接著,整个车厢都沸腾了!附近的演员、剧务,甚至原本在打牌下棋的,都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漂亮!”

“这小伙子!神了!”

“真地道!有味儿!”

就连坐在车厢尾端,原本闭目养神的导演郭报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韵味十足的唱腔惊得睁开了眼。他循声望来,当看到是宋飞站在那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当宋飞唱完那三句,郭报昌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激赏,他站起身,用力地拍著手掌,声音洪亮地赞道:“好!唱得好!”

陈报国兴奋地又拍了一下宋飞的胳膊:“行!宋飞!服了!真不愧是『青年京剧表演艺术家』!名不虚传!”他把宋飞刚才自嘲的话又还了回来,充满了真诚的讚赏。

宋飞自己也乐了,刚才那点“艺术家”的劲儿瞬间没了,恢復了平常的惫懒样,忙不叠地拱手作揖,笑嘻嘻地:“见笑见笑!献丑献丑!主要是『青年』这俩字拖累我了,不然早成『老艺术家』了!”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劲儿,又引得车厢里一片欢乐的笑声。

郭报昌几步就走了过来,脸上还带著未散的兴奋笑容,用力拍了拍宋飞的肩膀:“行啊,宋飞!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呢!深藏不露啊!”他语气里满是惊喜和意外。

宋飞赶紧收敛笑容,带著点不好意思:“嗨,郭导,您可別夸我。都是刘老师,非在这起鬨架秧子,我这赶鸭子上架,也就瞎吼两嗓子,您別见怪。”他故意把责任推给刘佩琦。

刘佩琦在一旁乐不可支,指著宋飞:“瞎唱?刚才谁自称『青年京剧表演艺术家』来著?这会儿又谦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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