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使入帐,三人下拜礼毕。

宣詔曰:“门下:朕闻褒德显功,旌贤懋爵。矧忠勇之家,必资爪牙之士........”

“於戏!位因功进,赏以才能。尔其勉膺殊渥,益励忠勤。俟寰宇之清寧,俾真封而蒞止。钦哉毋怠。”

洋洋洒洒一大段,到最后总结就是,高怀德加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

符昭信领贺州刺史。

名头听著唬人,但在这个漫天太保,遍地司空的年代,散官阶、检校官只是荣誉性加衔,与实际职权没有丝毫关係。

归根到底,权力还是来自於地盘和军队。

所以朝廷也不敢无故下令让高怀德、符昭信这种人脱离藩镇,到中央去任职。

这相当於逼节度使造反。

不过......

高怀德与符昭信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与失望。

詔书中没有他们最关心的调防安排。

东路的仗已经打完了,只剩下个杨光远困守青州,势单力孤,早已不足为惧。

那还让他们蹲在这里做什么?

高怀德想的却更深一些。

李守贞是东路军主帅,那朝廷的詔书应该下到他的大营,然后把他们叫到一起当眾宣读才对。

除非......

高怀德熟思良久,看向那使者,笑道:“末將观阁下仪表堂堂,威仪凛然,敢问尊姓大名?”

这倒不是虚言,这使者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麵皮白净,一双凤眼顾盼生威,頜下短髭修剪得十分齐整。

虽一路风尘,但官袍的领口袖缘依旧一丝不苟,金銙带束得紧紧的,显见是个极其縝密之人。

“不敢!”

使者谦笑道:“好教少將军知晓。在下姓竇名仪,现为礼部员外郎。”

高怀德眼前一亮,装作惊讶的疾步上前,抓住他的小臂,失声道:“莫非竇燕山之子乎?”

竇仪一怔,奇道:“少將军如何识得家父?”

高怀德確认无误,赶紧把他拖上了主位,笑道:“令父与家父乃是故交!”

“家父时常感嘆,值此礼崩乐坏,纲常扫地之时,燕山兄广开义塾,教化四方,实为中国之幸,华夏之福啊!”

这当然是他信口胡诌的。

竇家虽然也在幽燕一带,但高行周哪会认识竇禹钧这么个小山村里的教书先生。

曹威一看就知道少主要开始表演了,急忙拽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符昭信退出大帐。

竇仪本来將信將疑,但耐不住高怀德说的有板有眼,虽然吹捧的过於肉麻,但毕竟是说他爹,作为儿子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当下受宠若惊,笑道:“未曾想有这么一桩故事,下官倒是从没听家父提起过。”

“高节帅久镇方面,威名远播,下官亦是久仰了。”

高怀德诚恳道:“小子久慕燕山公高义,只恨未能亲往拜见。竇兄如不嫌弃,小子便称你一声“先生”如何?”

“这如何使得!”

竇仪惊讶道:“少將军乃名门贵胄,下官.......”

忽然,他皱眉警惕:“少將军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在下帮忙?”

高怀德硬著头皮道:“確有一事。竇先生自行在前来,不知.......现在中路那边情况如何?”

说罢,他感到一阵心虚。

毕竟驻防將领通过使者探听朝中消息,是为大忌。这话问的多少有些冒险。

竇仪盯著他权衡了半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景延广將军被罢职了。”

高怀德震惊:“罢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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