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低沉、含混、如同濒死野兽发出的嘶吼从魏真喉咙里挤出!

他眼珠里最后一丝理智的光湮灭,只剩下被死亡和飢饿点燃的、嗜血的疯狂!

身体压得极低,几乎是贴著冰冷的、布满血污的城墙地面,像一支离弦的淬毒弩箭,猛地扑向了赵黑子死守的那处坍塌豁口!

一个西夏步跋子的身影,正从那个不到一人宽的豁口奋力往上攀爬!

狰狞的尖角护鼻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猩红嗜血的眼睛和两排焦黄的獠牙!他一手扒住豁口边缘,另一只手正握著一柄沉重的弯刀,作势欲砍!

魏真扑来的身影闯入他视野的剎那,那弯刀带著寒风猛地向前刺出!

死亡的寒光当头罩下!完全靠无数次在饿殍堆里抢食练就的亡命本能!魏真手中的破木盾几乎是贴著面门向上猛地一顶!

“噹啷——!”

火星四溅!盾牌被砸得向下狠狠一顿!巨大的力量震得魏真手臂像要折断了一样!但那西夏兵的弯刀也被险之又险地磕得向上盪开!

中门大开!

就是现在!!!

魏真脑子里没有任何战术,连恐惧都被滚烫的杀意烧没了!只有烙印在骨子里那一句——“沉下去!!站住了才成!”

身体在大脑指令下达前,已做出了反应!

前扑的势头未尽,脚掌猛地踩在一滩滑腻腥臭的血泥里!重心疾沉!腰腹如同被无形钢索猛地绞紧!

那几块在无数次挨打和训练中变得“活络”起来的筋肉,如同精密的齿轮陡然咬合!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自下而上轰然传递!

那柄暗沉无光的手刀,裹挟著他全部的生命重量和被催逼出的疯狂杀念,自下而上,斜著拉出一条最短、最急、最狠毒的白线!

完全是搏命的杀法,但魏真凭著敏锐的直觉,手刀划过极其刁钻的角度!竟是直斩那西夏兵因挥刀而暴露出的、肘部链甲连接处的一小块皮甲防护!

唰啦——!!!

利刃破开坚韧皮甲的声音轻得像裂帛。

刀刃切入肌肉和骨头的触感却无比清晰地传递到魏真手上!

一种温热柔软被强行割裂的滯涩感,紧接著是刀刃与硬物撞击產生的短暂顿挫和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嚓”的一声碎响!

仿佛有什么坚韧的东西……

断了!

半截手臂连同紧握的弯刀,喷洒著滚烫的血泉,高高飞起!翻滚著掉落下城头!

“呃啊——!”

撕心裂肺的、非人的惨嚎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断臂的剧痛和失衡瞬间吞噬了那名西夏兵,他惨叫著从豁口处摔落下去!

一股极其滚烫的液体,猛烈喷溅出来!

劈头盖脸地浇在魏真举著的盾牌上!浇在他的脸上!灌进了他破烂的衣领里!

浓烈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气瞬间將他整个吞噬!

魏真保持著挥刀的姿势僵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瞳孔放大到极致!

喷溅在脸上的血液温热滚烫,散发著令人作呕的铁腥气,顺著脸颊流进紧咬的牙关和嘴角……

胃袋剧烈地痉挛翻腾!

他握著刀的右手,清晰地记得刚才那冰冷金属切开筋肉、斩断骨骼的可怕震感。

他杀了人!

“噹啷!”

那柄曾饱沾了热血和人肉的手刀,掉落在脚下的血泥里。

“杀得好!!!”

一声炸雷般的狂吼穿透了血腥的喧囂!

赵黑子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里爆发出近乎疯魔的光芒!

惊喜?震惊?对血腥的渴望?混在一起!

“好!好一把快刀!狗剩?!去你娘的李狗剩!从今儿起,你就是老子的陷阵卒!”

一只粗糙沾血的大手猛地將一柄更加沉重、寒光闪闪的锋锐长刀塞进魏真右手!

魏真下意识握紧了新递来的锋锐长刀。

刀柄冰冷、沉重,带著前任主人滚烫的体温。刀锋在昏暗中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左手的盾,依然死死地挡在身前,布满裂痕的盾面上插著几根箭矢,被喷溅的鲜血和碎肉糊住了一大半。

盾还在,人没死!就有命!有命……就能多领三天口粮!

这念头像一道电流,瞬间驱散了部分噁心和眩晕!

他咧开嘴,舔了舔溅到嘴角的咸腥血液,混著泥土的脏污,眼中那股混乱的疯狂被一种更幽深、更凝练的东西取代——

那是飢饿深渊催生出的、属於野兽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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