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莽莽,林海涛涛。

崎嶇山道並不好行,杂草横生,路石湿滑,落差极大……不时需跋山涉涧,稍不注意,便要被跌个人仰马翻。

这可难不住那两位满心憧憬的远行客。

其一是地地道道的山野之民,不时更是会进山下套,区区山路,还不是轻鬆拿捏?

至於另外那个,自是更不必多言,这是它家。

数个时辰后,翻过了七八座山头,一人一熊走出了山间小道,行上了大路。

道依旧是黄泥土道,却明显宽敞了不少,路上再不见半人高的茂密杂草,也不见有断木拦路,想来是常有车马人行的缘故。

道路蜿蜒,直至隱入远方林荫。

一人一熊,坐於路边,目望远方,稍作歇息。

“小极,我们这下子,可就真上道了啊!”

陆长青此刻心情大好。

离別虽会感伤,前路使人迷茫,可当真正行走在路上之后便会发现,远方,亦同样令人心生嚮往。

“嚶……”

小极隨口敷衍,听求不懂。

它本就是兽,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此前的不舍也不过是因为在无名山头生活多年,如今早已是猛虎归山,蛟龙入海,芜湖起飞。

短暂歇息之后,一人一熊便寻著一个方向,再度起程。

他们所寻方向,不出意外,儼然便是那寧山城了。

这条路,虽从未踏足,陆长青却早已在心里走了无数遍。

赠拳之恩,他莫敢遗忘。

只是不知,十二个年月未曾谋面,那位老哥如今是否依旧安好,可还记得他这个山野小子?

喝酒这事,陆长青可是一直铭记在心。

……

两日之后,路上行人渐多。

忽有高头大马踏地而来,捲起滚滚尘烟,又扬蹄而去。

马上之人,神色冷然,目光睥睨,陆长青连忙让路,呛了尘土,也不敢有丝毫抱怨。

“小极,看到没,这行头,这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他娘的绝顶高手。”

陆长青双眼大亮,心生嚮往。

但……

如今已可称得一声熊人的小极,明显持有不同的看法。

“嚶,嚶嚶?……”

面对小极的大言不惭,陆长青嗤笑两声,反驳道:“陆太圆,你可就別吹牛了,不是我说,这样的高手你要真能一拳打死三,我当场倒立撒尿。”

小极毫不迟疑,立马就擼起袖子,追了上去。

“臥槽……你他娘的来真的啊?”

陆长青被嚇一跳,连忙追出,將其死死拉住。

隨后,方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极,江湖可不是这么混的。”

“嚶?”

小极圆圆的熊脸上大写的懵逼,仿佛在说,不是你说我吹牛的吗?

它的目光,依旧望著那远去的一人一马……

它还真没吹牛,就这种血肉强度的生灵,它不仅能一拳打死三,另一个拳头,也同样能打死三。

身为妖兽的它,自有感知生灵强弱之法,乃流传在骨子里的血脉传承,保命根本。

陆长青忽的冷冷一笑,高深莫测道:“呵呵,小极,江湖可从来不是什么打打杀杀。”

“嚶嚶?”

“江湖,乃人情世故!”

“你可曾想过,他或许是某个传世家族的少爷,某位绝世高人的徒弟,某个大门大派的弟子?”

“嚶……”

小极连忙缩了缩並不存在的脖子,这些东西,在山上的时候,陆长青就已经和它讲过。

像什么家族少爷隱藏身份游歷镀金,受人冷眼排挤,言语讥讽,刚要动手,便有大批暗中跟隨的死士窜出,对著那群冷眼之人一顿咔咔乱砍,並道一句,『瞎了你他娘的狗眼,这位可是……』

又或者像什么高人徒弟入世歷练,结识仇家,刚一开打,胸口就射出万丈光芒,弹指间便让那仇家身死道消,並且还有其师父留音传声道,『徒儿,此保命之术,乃为师所留,用完这次,还有三次,所以这天下之大,你大可去得。』

“嚶……”

小极越想越慌,凉气倒吸,无需陆长青再拉,也已是缩头缩脑,怕了。

见此,陆长青再是发笑,趁热打铁,“呵,就算这些都排除掉,你又如何能保证他没个三亲六戚、六朋九友的?到时候若来寻仇,其中万一有你不敌之人,陆某熊,你怕是不怕?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打得死他吗?”

“吱……吱吱……”

小极当场失声,嚇得连连摇头,倒退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竟然再次解锁了全新技能。

见此,陆长青方才收起了脸上冷然,不再嚇唬,缓和了语气道:“所以说,小极,行走江湖打打杀杀並不可取,人情世故才是王道,我们切不能狂妄刚愎,一定要与人为善。”

小极连连点头,抖如筛糠。

但很快,热爱学习的它便发散了思维,举一反三道:“嚶……?”

陆长青先是一愣,隨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小极,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已能想到这个层面,难得难得。”

“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们儘管与人为善,可如果真有人不识好歹,发难於你我兄弟,那我们……”

“姑且先避其锋芒。”

“若他要依旧不识好歹,那便只能……”

……

残阳如画,行人渐稀。

一人一熊依旧走在去往远方的道路上,仿若不知疲倦。

但实际上却是,陆长青几次三番拉住背柴牵牛的过路山民,问能不能去其家中借住一晚。

可虽同为山民,但此处山民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之人,他们家住大路旁,什么形形色色的过往之人没遇到过?

在听到他身无分文后,当即就表示,钱都没带就敢进城?还想睡床?

食屎吧你!

好在,其中也还是有好人的。

一个牵牛的老叟给陆长青指了方向,有些偏离大路,但也相距不远,不过十来丈,说那里有一间破了的老庙,常有行客露宿其中。

陆长青道谢连连,这不,正朝著那间老庙赶去。

一连两晚,他都是以地为床,以小极为被,属实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不多时,天已渐晚,路上再难见行人。

陆长青带著小极,站在一片明显已经有些年头的断壁残垣前,大大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有顶!

一想到今晚再不用將小极盖在身上,陆长青感觉浑身都轻鬆了不少。

“小极,老规矩!”

一人一熊並未直接入庙,对视一眼后,小极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而去。

陆长青这才小心翼翼,一步三望地走进了庙中。

一番检查后,外看断壁残垣,內看破烂不堪,连庙牌估计都被人拆来给烧了,倒也没啥出奇的地方。

唯一能说道的,便是东北方向那两堵还算完整的庙墙形成的夹角前,有三堆有人留宿烧火取暖后留下的灰烬,想来先前热闹的时候,还不止有一拨人露宿此间。

穷逼原来还挺多!

陆长青不由心中暗想,也是稍稍平衡了几分。

片刻功夫,小极归来,手中还提溜著两只肥硕的长尾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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