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麦康纳...”他在心里默念著这个名字,感受著两个灵魂记忆碎片奇妙的融合与一种冰冷的重任。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著,突然,前方的骚动升级了。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我要上去......现在就要上去!”一个醉醺醺的咆哮声响起。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通红的男人正粗暴地推搡著前面的人群,手里攥著的酒瓶隨著他的动作挥舞。
登船口附近,一名穿著笔挺深蓝色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的高级船员快步走来。
“先生,立刻回到你的位置排队,否则我保证你哪儿也去不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肖恩注意到他说话时微微抬起的下巴,和那双习惯性眯起、审视一切的眼睛,那是长期发號施令者特有的神態。
他视线精准落在高级船员胸前,金色徽章上,船锚与三条槓清晰可辨,徽章下方一枚小小的功勋章,在制服上闪著冷光。
“排队?”醉汉嗤笑一声,脚步踉蹌,“老子了钱!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
他猛地將酒瓶指向另一侧畅通无阻的头等舱通道,甚至试图用手去推搡大副。
衝突一触即发。醉汉的举动点燃了人群中积压的不满,起鬨声和咒骂声开始响起。艾琳嚇得紧紧抱住了肖恩的胳膊。
肖恩眯起了眼睛,迅速评估形势。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待在这儿,艾琳,別动。”说完,他挤出队伍,快步走向衝突中心。
他没有去看大副,而是巧妙地侧身挡在了醉汉和大副之间,隔开了对峙的双方。
接著面向那个醉汉,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著一丝令人费解的友善:“先生,听我一句劝。”
他目光落在那个快见底的酒瓶上,“瞧,您的酒快没了,闹下去,耽误的是大家的时间,也包括您的。不如先抽根烟,定定神?船会等您的,我保证。”
说著,他盯著醉汉从口袋里摸出半包香菸,递了过去。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商量。
醉汉愣住了,浑浊的眼睛盯著肖恩和他手里的香菸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大副冷峻的表情和赶过来的两名手持警棍的船员。
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哈...小子,你...倒是会说话。好,我听你的...”他嘟囔著接过了香菸。
一旁神色紧绷的大副立刻抓住机会,朝身旁的船员使了个眼色:“带这位先生去旁边『醒醒酒』。等他完全清醒了,再『安排』他登船。”他强调了一下“安排”两个字。
醉汉不再闹腾,乖乖跟著两名强壮的船员离开了,队伍的秩序恢復了正常。
大副这才真正看向肖恩,目光里带著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讚许。
“年轻人,处理得很聪明。我是自由之心號的大副麦克唐纳。你叫什么名字?”
“肖恩·麦康纳,先生。”
“麦康纳...我记住了。”麦克唐纳点了点头,“希望你在船上的表现也一样出色。”
“如您所愿,先生。”肖恩微微頷首,语气恭敬却又不卑不亢。
回到队伍,艾琳紧紧抓住肖恩的衣袖,仰起的小脸因为兴奋和后怕泛著红晕:“哥,你刚才...你就像那些童话里的骑士一样勇敢!”
肖恩只是揉了揉她的红髮,没有回答。两个月的挣扎求生,已经让他彻底融入了这个身份。
轮到他们检查了。“证件和船票。”检票员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肖恩递上文件。那检票员显然注意到了刚才那一幕,也认出了他。
果然,他只是简单核对了照片和姓名,甚至没有要求打开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检查,便挥手放行。
这一个小小的、意料之中的便利,让肖恩的嘴角无声地扬了扬。人情世故的潜规则,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度,总是奏效的。
他牵著艾琳的手,踏上了冰冷的舷梯。脚下的金属网格发出沉闷的响声。艾琳略显紧张地跟在他身后,紧紧抓著他的手。
隨著最后一名乘客登船,邮轮汽笛长鸣,巨大的螺旋桨开始搅动墨绿色的海水,掀起泛著白沫的浪,缓慢地驶离了码头。
肖恩和艾琳站在三等舱甲板的栏杆旁,和许多挤不上前的人群一起,望著逐渐远去、最终被雾气吞没的爱尔兰海岸线。
阳光终於艰难地撕裂了晨雾,在海面上投下破碎的金色光斑。
肖恩凝视著那片波光粼粼的、通往新世界的海路,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感伤,他的思绪已经飞越了大西洋,落在了那座名为纽约的城市。
前世记忆如同清晰的蓝图在他脑中展开。他知道,繁荣的泡沫之下,危机已经出现。
他必须在两年后那场席捲全球的金融风暴来临前,在这片充满机会和危险的新大陆扎根,攫取到足够的资本和力量。
为了艾琳,也为了这意外获得的、不容辜负的第二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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