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中,满朝文武面如土色,几位鬚髮皆白的老臣更是双腿发软,互相搀扶著才能勉强站立。

朱厚聪缓缓步下御輦,明黄色的龙袍在硝烟中格外刺目。

他负手而立,竟径直朝著仍在零星爆炸的火场走去。

"陛下!前方危险啊!"

谢玉慌忙上前阻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此刻恨不得跳起来抽自己几个耳光。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接管了禁军啊!

这下子,皇后妃嬪惨死,护卫不利的罪名怕是要全落在他头上。

朱厚聪脚步未停,连眼神都未给谢玉一个。

"朕不像你们,没那么娇嫩。"

平静的语调让谢玉心头剧震。

伴君多年的他太清楚了,皇上越是这般平静如水,说明怒火越是滔天。

谢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此时此刻,他很想鋌而走险挟持圣驾,换取自己一条生路。

但在偷瞄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晓梦之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顿下来。

"太子殿下,您可千万要保微臣啊!"

谢玉心中绝望的吶喊著,此刻他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太子萧景宣身上。

朱厚聪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那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街道。

焦黑的土地上,言皇后他们已经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父皇…"

誉王见朱厚聪来到面前,再也忍不住,扑跪在地,涕泪横流。

"母后她…她…"

朱厚聪並未理会誉王,而是冷眼环视群臣,最终定格在呆立原地的言闕身上。

这位向来从容的言侯爷此刻面如死灰,双眼空洞地望著爆炸中心。

他方才亲眼看著儿子言豫津衝进火场,並且转眼间便灰飞烟灭。

亲妹妹言皇后葬身火海,独子尸骨无存,接连的打击让他彻底失了魂。

朱厚聪见状,心中更是畅快至极。

老东西,叫你运黑火进京炸朕。

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活该!

"不许哭,起轿回宫。"

他看著誉王淡淡的说了一句,说罢拂袖转身,在眾臣战战兢兢的注视下登上御輦。

至此,祭天大典被迫取消,整个金陵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奉天殿內,朱厚聪负手立于丹墀之上,面色阴沉如水。

殿中百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触怒龙顏。

"好啊!"

朱厚聪的声音在殿內迴荡。

"新年第一天,就给朕这么大的惊喜。"

僉都御史见状,连忙出列劝慰。

"请陛下节哀珍重,节哀珍重啊!龙体要紧。"

朱厚聪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你又没死妻妾!"

僉都御史闻言顿时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他心中顿时开始暗暗叫苦。

这下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殿內气氛更加凝重,几位与其交好的官员都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来人啊,传朕的旨意,將僉都御史之妻赐死,追封一品誥命夫人,然后將她与皇后葬在一起。”

“皇后身边正缺一个好使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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