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铃声,瞬间刺破玛莎精心营造的曖昧牢笼。

屏幕上“杰西卡·帕克”的名字疯狂跳动,与脑海中系统尖锐的警报形成双重绞索,狠狠勒紧了萧楚兰的神经。

【警告。高强度精神干扰源。目標『杰西卡·帕克』状態异常。反噬风险激增。立刻远离。】

嗡——。

一股无形的、带著冰冷粘稠质感的衝击波,无视物理距离,顺著那未接通的电话信號,如同剧毒的藤蔓,猛地缠绕上萧楚兰的意识。他脑中瞬间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太阳穴,眼前金星乱冒。玛莎那近在咫尺的、带著酒气和诱惑的呼吸,此刻闻起来如同腐臭的沼泽。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撞在沙发靠背上,额角那道被爆炸碎片划开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混著冷汗蜿蜒流下。

“老板?。”玛莎脸上的慵懒魅惑瞬间冻结,被惊骇取代。她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看著萧楚兰陡然苍白如纸的脸和痛苦扭曲的表情,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萧楚兰猛地抬手,不是去接那催命的电话,而是用尽残余力气,狠狠掐断。铃声戛然而止。但那股冰冷的精神侵袭並未完全消退,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意识深处残留著阴毒的寒意和…一丝微弱的、属於杰西卡的、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求救意念碎片。

“车钥匙。立刻。”萧楚兰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带著压抑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暴戾。他挣扎著想要站起,肌肉的酸痛在精神衝击下被放大了十倍,双腿如同灌铅。

玛莎瞬间清醒。她毫不迟疑地冲向玄关的柜子,抓起凯雷德那厚重的钥匙扔给萧楚兰,动作慌乱却精准。“云顶会所。顶层泳池区。她今晚在那里。”她语速飞快,脸色煞白,“老板。到底…”

话未说完,萧楚兰已经踉蹌著冲向电梯,对身后安娜焦急的呼喊置若罔闻。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大口喘息,意识疯狂沉入系统空间。兑换。【精神屏障(二星)】——一次性,可抵御中等强度精神衝击,持续时间30分钟。价格:8000系统幣。买。

一股清凉的能量瞬间在脑海中构筑起一层薄而坚韧的无形壁垒,將残余的精神毒素和那令人心悸的窥探感暂时隔绝在外。剧痛稍减,但太阳穴依旧突突狂跳,如同擂鼓。时间。他需要时间。杰西卡的状態,比他预想的更糟。

凯雷德引擎发出狂暴的嘶吼,撕裂比弗利山庄静謐的夜色。萧楚兰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油门几乎踩进油箱。挡风玻璃外,流光溢彩的奢华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迷离的光带。他无视了所有红灯,车身在宽阔的马路上粗暴地左右穿插,引来一片愤怒的鸣笛和咒骂。脑海中的倒计时与系统屏障的剩余时间同步跳动,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云顶”会所的顶层泳池区,是纸醉金迷与放纵慾望的终极殿堂。巨大的无边际泳池如同镶嵌在星空下的蓝宝石,水面倒映著璀璨的城市灯火和朦朧的月色。轻柔的电子音乐流淌在空气中,混合著高级香檳、雪茄和昂贵香水的奢靡气息。衣著清凉、身材火辣的模特和名媛们在池边慵懒地舒展著身体,或是在水中嬉戏,笑声带著刻意的放浪。穿著考究的侍者托著银盘,如同无声的幽灵穿梭其间。

然而,在这片浮华的中央,却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凝滯感。

杰西卡·帕克斜倚在一张铺著雪白绒毯的宽大躺椅上。她只穿著一件薄如蝉翼的淡金色吊带丝裙,湿漉漉的栗色捲髮贴在光洁的颈侧和裸露的肩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月光和池水的反光在她身上流淌,美得如同墮落凡尘的海妖。但她的眼睛——那双曾在大银幕上倾倒眾生的湛蓝眼眸——此刻却空洞得令人心悸。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如同两颗镶嵌在完美人偶脸上的昂贵玻璃珠。

她微微歪著头,姿態带著一种非自然的、近乎孩童般的懵懂和迷茫。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著裙角,对周围那些或贪婪、或探究、或带著某种诡异敬畏的目光,毫无反应。

几个气场强大的身影如同眾星捧月般围在她身边。为首的是一个穿著剪裁完美的白色亚麻西装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容英俊得近乎妖异,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金髮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神温和深邃,嘴角噙著一抹悲悯眾生的微笑,正微微俯身,用低沉悦耳、带著奇异韵律的嗓音,在杰西卡耳边轻声低语著什么。他的手指看似隨意地搭在杰西卡裸露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她颈后细腻的皮肤。

“艾略特·索恩(elliot thorne)…”萧楚兰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块冰。玛莎提供的档案碎片瞬间在脑中拼合——索恩家族继承人,“圣所(sanctuary)”核心成员,表面经营著庞大的慈善信託基金,暗地里是精神操控领域臭名昭著的“牧羊人”。他身边那两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黑衣保鏢,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如鹰,显然不是普通角色。

【精神屏障剩余时间:23分17秒…】

【目標人物精神连结强度:极高。同频共振风险:危险。】

系统冰冷的警告如同催命符。不能再等了。

萧楚兰压下帽檐,拉高运动服的拉链遮住下巴,如同一个误入禁地的普通客人,不动声色地穿过那些沉浸在迷醉中的人群。他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步履甚至带著一丝刻意的虚浮,仿佛被这里的奢华震慑。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索恩搭在杰西卡肩头的那只手——那看似安抚的动作,指腹正以一种极其细微的频率按压著杰西卡颈后某个特定的位置。

就是那里。精神控制的物理节点。

就在萧楚兰距离躺椅还有五步之遥时,索恩仿佛脑后长眼,温和低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搭在杰西卡肩头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甲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嗡——。

一股比电话信號中强烈十倍、粘稠冰冷如同深海淤泥的精神衝击,毫无徵兆地轰然爆发。不再是试探性的缠绕,而是凝聚成无形的攻城巨锤,裹挟著混乱的幻象(扭曲的色块、刺耳的尖叫、失重下坠的绝望感)和冰冷恶毒的意志(臣服。解脱。沉沦。),狠狠砸向萧楚兰脑海中的精神屏障。

咔啦——。

脑海中仿佛响起玻璃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刚刚构筑的【精神屏障】剧烈震颤,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萧楚兰眼前猛地一黑,耳中尖锐的蜂鸣炸响。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身体剧烈一晃,差点当场栽倒。索恩的精神力,远超预估。这绝不是普通的二星屏障能完全抵御的。

“唔…”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从杰西卡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索恩的精神衝击显然也波及到了她,空洞的蓝眸里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亲爱的杰西卡,放鬆…你太累了…”索恩的声音更加柔和,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魔力,手指再次轻轻按压她颈后。杰西卡眼中那丝微弱的挣扎瞬间被更大的空洞和迷茫淹没,身体软软地靠回躺椅。

机会。就在索恩分心安抚杰西卡、精神衝击出现一丝极其短暂波动的剎那。

萧楚兰眼中厉芒爆闪。所有的痛苦、虚弱都被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压下。他不再偽装,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爆发。无视了脑海中屏障濒临破碎的剧痛和索恩身边保鏢瞬间警觉抬起的枪口。目標只有一个——索恩搭在杰西卡颈后的那只手。

快。再快一点。

砰。砰。

保鏢的枪口瞬间喷出火舌。子弹撕裂空气,带著灼热的气流,一发擦著萧楚兰的耳际飞过,一发狠狠钻入他前冲的左肩胛骨。

噗嗤。

血在黑色运动服上瞬间炸开。巨大的衝击力让萧楚兰身体猛地一歪。但他冲势不减反增。借著这股衝击的惯性,如同扑向猎物的受伤孤狼,右手五指成爪,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狠辣地抓向索恩的手腕。指尖的目標,正是那按压在杰西卡颈后穴位上的拇指指根。

“放肆。”

索恩终於变色。他没想到萧楚兰在中枪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精准。更没想到对方的目標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操控杰西卡的“节点”。他搭在杰西卡肩头的手本能地想要回缩格挡,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似乎藏著某种非致命但更危险的东西。

晚了。

萧楚兰染血的指尖如同烧红的铁钳,已经狠狠扣住了索恩手腕的尺骨。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同时,他灌注了最后一丝清醒意志的、被【精神屏障】勉强过滤后残余的精神力,如同淬毒的尖针,顺著两人肢体接触点,狠狠刺向索恩的脑海。传递的意念只有一个——混乱。撕裂。中断。

“呃啊——。”索恩那张英俊到妖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剧痛和惊骇的表情。手腕被捏碎的剧痛混合著脑中骤然爆开的、如同被无数钢针搅动的混乱感,让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他对杰西卡的精神控制链条,被这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打击,硬生生地、粗暴地切断了。

噗通。

杰西卡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身体彻底软倒,从躺椅上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池边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她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睁著,身体微微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杰西卡。”索恩又惊又怒,顾不得手腕剧痛,另一只手中瞬间多了一个银色的、钢笔大小的金属棒,顶端闪烁著幽蓝的电弧,狠狠戳向近在咫尺的萧楚兰的脖颈。高压电击棒。

萧楚兰在捏碎索恩手腕的瞬间,身体的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左肩的枪伤剧痛钻心,脑海中的屏障彻底碎裂,残留的精神毒素和索恩反击的混乱意念疯狂反噬。眼前阵阵发黑,索伦的动作在他眼中只剩下模糊的残影。他只能凭藉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侧身。

滋啦——。

幽蓝的电弧擦著他的颈侧掠过。狂暴的电流瞬间麻痹了半边身体。剧烈的灼痛感和肌肉失控的痉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冰冷地面上,溅起一片水。意识在剧痛和麻痹中迅速沉向黑暗的深渊…

恍惚间,他听到索恩气急败坏的怒吼,保鏢的脚步声,人群惊恐的尖叫,还有…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冰冷,坚硬。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破船,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淤泥和刺骨的寒意拖拽回去。左肩的伤口像是有烧红的烙铁在反覆灼烫,每一次心跳都牵扯著撕裂般的剧痛。更深处,是脑海中被强行撕裂后的混沌和嗡鸣,仿佛有无数只毒蜂在颅內盘旋啃噬。

“…失血过多…贯穿伤…肩胛骨碎裂…有感染跡象…”

“…颅內轻微出血跡象…脑电波异常活跃…像是…过度精神刺激后的自我保护性紊乱…”

“…用最好的药。不计代价。他不能死。听到没有。”

断断续续的、仿佛隔著厚重水层的声音在耳边模糊地响著。有安娜带著哭腔的哀求,有玛莎强作镇定却难掩焦躁的命令,还有陌生的、冰冷的医疗术语。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清凉的液体顺著静脉注入身体,暂时压下了伤口的灼痛。萧楚兰挣扎著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许久才逐渐清晰。

奢华到近乎空旷的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晨曦中的城市天际线。空气里瀰漫著昂贵的精油香氛,试图掩盖消毒水的味道。他躺在宽大柔软的病床上,身上连接著各种监测仪器。

床边,安娜趴在床沿睡著了,眼镜歪斜,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头髮凌乱,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著,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攥著他没受伤那只手的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玛莎则站在窗边,背对著病床。她换了一身干练的黑色裤装,但脊背绷得笔直,双手环抱在胸前,指间夹著一支燃了一半的女士香菸,烟雾裊裊上升,模糊了她映在玻璃上的侧脸。窗台上,她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著,似乎有无数未接来电和信息。

萧楚兰尝试著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剧痛从左肩传来,让他闷哼出声。

这轻微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安娜。“萧先生。”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泪水毫无徵兆地涌出,“你醒了。太好了。医生。医生他醒了。”她语无伦次地喊著,想按呼叫铃,手却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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