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烫吗?
萧楚兰无视了他的目光。他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安娜连忙用力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和颤抖,心都揪紧了:“萧先生。你怎么样?我们…我们快找个地方休息。”
“送我…回安娜那里…”萧楚兰靠在安娜瘦弱的肩膀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精神高度集中和刚才的爆发,几乎榨乾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没。
安娜连忙点头,扶著萧楚兰艰难地往外走。玛莎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像个幽灵。刚才发生的一切,从萧楚兰引动眾怒逼医院就范,到轻描淡写拋出德里克致命的把柄將其彻底打入地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精准狠辣,完全不像一个虚弱得站都站不稳的人能做出来的。这需要多么可怕的情报能力、对人心的把握和瞬间的决断?。这个男人的手段…比他的虚弱外表恐怖一万倍。玛莎心底最后一丝不甘和侥倖也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种无法摆脱的寒意。
回到安娜那间狭小却暂时安全的公寓,萧楚兰几乎是瘫倒在床上,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態。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抗议,骨骼像散了架,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安娜手忙脚乱地拧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头和脖颈的冷汗,又端来温水和医生开的止痛药(她藉口萧楚兰是车祸后遗症弄来的),看著他艰难地咽下。
玛莎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逼仄的臥室门口,看著安娜笨拙却充满关切的照顾。她带来的那个装著五万美金的公文包,被隨意地扔在墙角。她犹豫了一下,从自己昂贵的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盒,里面是几板进口的强效肌肉鬆弛剂和神经修復营养剂。
“安娜小姐,”玛莎的声音恢復了惯有的冷静,但带著一丝刻意的柔和,“这些药…效果会更好一些。给他用吧。”她把药盒递给安娜。
安娜愣了一下,看著玛莎那张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的脸,又看看药盒上那些看不懂的英文说明。她犹豫著,没有立刻去接。她对玛莎本能的戒备。
“放心,没毒。”玛莎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目光却看向床上闭目喘息、眉头紧锁的萧楚兰,“他现在…是我的老板。”语气复杂,带著认命般的自嘲。
安娜这才迟疑地接过药盒。玛莎没有再多留,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让她恐惧又不得不依附的身影,转身离开了公寓,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
接下来的两天,萧楚兰如同陷入一场漫长的酷刑。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全身酸痛的肌肉。安娜请了假,寸步不离地照顾著。餵水餵药,擦拭身体(萧楚兰坚持自己来,只让她帮忙擦拭后背和手臂),煮容易消化的粥和汤。她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慌乱,到后来的渐渐熟练,只是每次接触到萧楚兰裸露的皮肤(哪怕是手臂),她的脸颊都会不受控制地飞起红霞,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萧楚兰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只是沉默地看著天板,眼神空洞。身体的虚弱让他暂时无法思考太多,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安娜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轻柔的询问,每一次担忧的目光。这个女孩的善良和毫无保留的付出,像一道微弱却持续的光,照进他因杀戮和算计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心房,带来一丝陌生的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不习惯这种亏欠感。
第三天傍晚,身体的剧痛终於开始明显消退,力量如同退潮后重新涨起的海水,缓慢却坚定地回归四肢百骸。萧楚兰靠在床头,小口喝著安娜熬的鸡汤,精神恢復了不少。安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捧著一杯热水,小心翼翼地匯报著外面的消息。
“梅…梅她…”安娜的声音低沉下去,眼圈又红了,“昨天凌晨…走了…”她哽咽著,“她妈妈…彻底垮了…李伟哥处理完他妈妈的手术(李母手术成功,已脱离危险),现在…现在又…警察那边…卢克的案子好像还没头绪…但…但邓斯特破產的事闹得很大…很多人拍手称快…”
萧楚兰默默喝著汤,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李梅的死是必然,卢克和邓斯特的下场是罪有应得。这个世界的残酷,他比谁都清楚。
“还有…还有一件事…”安娜放下水杯,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愤怒,“我…我工作的那个小报社…那个该死的总编鲍勃·哈里斯(bob harris)。”她咬著牙,“昨天…他把我叫进他办公室…说…说我上次关於南城社区水质污染的报导角度不够『刺激』…然后…然后他…”安娜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脸上泛起屈辱的红晕,“他…他摸我的手。还说…说只要我『懂事』一点…今晚陪他去参加一个『行业酒会』…就给我转正…还给我独立专栏…”
职场性骚扰。萧楚兰的眼神冷了下来。鲍勃·哈里斯?他记得这个名字,安娜档案里那个油腻好色、靠裙带关係上位的中年白人总编。
“你怎么回的?”萧楚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我甩开他的手跑出来了。”安娜的声音带著哭腔,“我…我可能要被开除了…那份工作…虽然工资低…但…”
就在这时,萧楚兰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是玛莎·克拉克森。
萧楚兰示意安娜安静,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老板。”玛莎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刻意的恭敬和不易察觉的疲惫,“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安娜小姐报导的那个南城社区水质问题…背后水很深。表面看是『太平洋清洁科技公司』(pacific cleantech)处理不当,泄露了工业溶剂。但我挖到的消息…那家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真正的污染源,是『绿色地平线』环保组织(green horizon)秘密设立在那片废弃厂区里的一个非法化学实验点。他们在偷偷研究一种低成本土壤修復剂,但实验失控,產生了大量有毒挥发气体。那些所谓的『刺鼻气味』和『头晕呕吐』,就是毒气泄漏。”
绿色地平线?萧楚兰眼神一凝。这个组织他知道,是近年来在加州风头很劲的环保ngo,经常组织抗议活动,標榜“纯净地球”,口號喊得震天响,还接受了不少富豪捐款,形象极其正面光鲜。背地里…竟然干这种勾当?用穷人的社区做非法实验场?
“证据?”萧楚兰声音冰冷。
“很难。”玛莎的声音带著凝重,“他们非常谨慎。实验点偽装得很好,所有痕跡都被专业团队清理过。太平洋清洁科技公司就是个完美的替罪羊,法人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流浪汉,隨时可以消失。我了大价钱,才从一个被他们开除的、心怀不满的前核心研究员那里,买到了一个模糊的地址和…一张被撕掉一半的、可能记录了部分实验数据的废纸照片。这已经是极限了。”
“地址和照片发给我。”萧楚兰命令道。
“好的。另外…”玛莎犹豫了一下,“杰西卡…她最近状態很不好。卢克的死和那些流言…让她很害怕。她今晚在比弗利山庄的『云顶』会所…有个私人派对…排解压力。如果您…有需要接触她…或许是个机会?”她的语气带著试探。
“知道了。”萧楚兰掛断电话。很快,手机收到了玛莎发来的信息:一个位於南城工业区边缘的废弃仓库地址,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半页写满化学公式和潦草数据的纸片。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那张照片,又看向安娜愤怒又委屈的脸。鲍勃·哈里斯…绿色地平线…一个噁心的苍蝇,一个披著羊皮的狼群。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平静无波,“想不想…给你的总编先生,还有那个『绿色地平线』,送一份『惊喜』大礼包?”
安娜猛地抬起头,看著萧楚兰那双闪烁著冰冷算计和一丝疯狂光芒的眼睛,心臟不爭气地狂跳起来。她用力点头,眼中燃起了復仇的火焰:“想。”
深夜。南城工业区。这里如同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废弃的厂房如同巨大的钢铁墓碑,在惨澹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瀰漫著铁锈、油污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带著甜腻感的化学气味,刺鼻得让人喉咙发痒。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更添几分荒凉和诡异。
一辆不起眼的二手本田停在距离目標仓库几百米外的一条堆满建筑垃圾的断头路里。车內,安娜紧张地握著方向盘,手心全是汗,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副驾驶上,萧楚兰闭目养神。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頜。虽然依旧能看出些许虚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已经重新凝聚。
“萧先生…真的…真的没问题吗?”安娜的声音带著颤抖。她虽然愤怒,但深入这种地方,还是让她感到本能的恐惧。
萧楚兰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待在这里。锁好车门。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出来。等我信號。”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安娜用力点头,看著萧楚兰拉开车门,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破败厂房的阴影里。
萧楚兰的行动迅捷而安静。他避开地面上散落的碎玻璃和锈蚀的铁丝,如同真正的猎豹,藉助【阴影斗篷】在夜色中提供的视觉干扰效果(虽然只是二星,但在这种环境下足够),快速接近目標仓库。
仓库大门紧闭,锈跡斑斑。侧面的一个小门虚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和…隱约的交谈声。
萧楚兰如同壁虎般贴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屏住呼吸。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用的是带著浓重东欧口音的英语。
“…妈的,这鬼味道什么时候能散乾净?上头催得紧,让咱们儘快把最后那批『废料』处理掉。”
“急什么。『净化剂』还没完全生效。现在拉出去,味道太冲,被那些穷鬼闻到,又要闹事。『绿色地平线』那帮孙子可不想再上头条了。”
“哼。一群偽君子。拿我们当清道夫。钱给得还抠门。”
“行了。少抱怨。赶紧把通风口再检查一遍。別像上次那样漏了。我可不想变成试验品。”
绿色地平线。果然是他们。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內窥视。仓库內部空间巨大,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机器和杂物。中央区域被清理出来,摆放著几个巨大的、连接著复杂管道的银色金属罐体。空气中那股甜腻刺鼻的化学气味更加浓烈,源头似乎就是那些罐体。两个穿著脏兮兮工装、戴著简陋防毒面具的壮汉,正骂骂咧咧地拿著手电筒检查著罐体上方的通风管道接口。
通风口…萧楚兰的目光锁定在仓库顶部几个巨大的排风扇上。其中一个风扇叶片似乎卡住了,只有微弱的空气在流动。
他悄悄退开,绕到仓库后方。那里果然有一个锈蚀的铁梯通往屋顶。他忍著肌肉的酸痛,如同灵猫般攀爬上去。屋顶上,那股化学气味更加浓烈,甚至有些熏眼睛。他找到那个卡住的风扇,叶片间似乎被一团油污和塑胶袋缠死了。
机会。
萧楚兰从系统空间兑换出最后一只【追踪蜂(二星)】。意念操控下,这只拇指大小的机械蜂悄无声息地飞起,从风扇叶片微小的缝隙钻了进去。复眼红光闪烁,开始记录仓库內部结构和那两个工人的位置。
接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从玛莎送来的药盒里拆出来的铝箔药板。里面不是药,而是一枚指甲盖大小、金属质感、带有微型引信的一次性【微型emp手雷(二星)】。这是他用仅剩的系统幣兑换的底牌,效果是瞬间释放小范围电磁脉衝,瘫痪非屏蔽电子设备数秒。
他小心翼翼地將emp手雷卡在风扇叶片与边框之间,一个极其隱蔽的位置。设定好触发条件——当【追踪蜂】监测到那两个工人靠近某个关键阀门区域时,引爆。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退下屋顶,回到阴影中。
【追踪蜂视角同步中…目標a靠近东侧压力阀门…目標b正在检查西侧管道…目標a走向关键阀门区域…距离触发点…3米…2米…1米…】
就是现在。萧楚兰意念一动。
嗡——。
仓库內部,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蚊蚋振翅般的嗡鸣响起。紧接著,仓库內所有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瞬间熄灭。只剩下应急灯发出的惨绿幽光。那两个工人手上的强光手电筒也同时熄灭。
“fuck。怎么回事?。”“跳闸了?。”黑暗中传来惊怒的咒骂。
几乎在灯光熄灭的同时。那个被卡住的排风扇上方,萧楚兰放置emp的位置,猛地爆发出一团极其微弱的蓝色电火。嗤啦。缠绕风扇叶片的油污和塑胶袋瞬间被点燃。火苗虽小,却引燃了叶片上附著的更多油污。
呼——。
一股微弱的火苗骤然在风扇內部腾起。更致命的是,那emp脉衝虽然微弱,却精准地干扰了旁边一个监控著罐体温度和压力的老旧仪錶盘。仪錶盘上的一个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而它负责监控的那个关键阀门,因为电路瞬间紊乱,发出了“咔噠”一声轻响…压力安全阀,被错误地锁死了。
仓库內,两个工人还在黑暗中摸索著找电闸。“什么味道?好像…焦糊味?”其中一人抽了抽鼻子,隨即脸色大变,“不对。是燃烧的味道。快看风扇。”
他们抬头,借著应急灯惨绿的光,骇然看到那个卡住的风扇口,正有浓烟和微弱的火苗从缝隙里冒出来。
“该死。著火了。快。灭火器。”一人惊恐大叫,扑向墙角的灭火器。
另一人则下意识地冲向那个关键的压力阀门:“不行。罐子压力在升高。得手动泄压。”他衝到阀门旁,用力去扳那个巨大的手动轮。
纹丝不动。安全阀被锁死了。
“fuck。扳不动。卡死了。”他惊恐地大吼。
呜——。
就在这时,那几个巨大的银色金属罐体內部,猛地发出了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罐体表面开始剧烈震动。连接管道的法兰接口处,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声。刺鼻的甜腻气味瞬间浓烈了十倍。熏得人头晕目眩。
“压力爆表了。要炸了。跑。快跑啊——。”检查阀门的工人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其他,连滚爬爬地冲向小门。
另一个刚拿到灭火器的工人也嚇傻了,扔掉灭火器跟著就跑。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废弃仓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炽热的火焰混合著浓黑的、散发著剧毒恶臭的烟雾,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仓库的每一个缝隙、门窗、屋顶破口处疯狂地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半个仓库。巨大的衝击波將仓库的铁皮墙壁像纸片一样撕开、拋飞。烈焰冲天而起,將半个南城的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几公里外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刺耳的消防车和警笛声瞬间响彻整个工业区。
几百米外,躲在车里的安娜被这恐怖的爆炸嚇得尖叫一声,死死捂住嘴巴,心臟几乎跳出胸腔。她惊恐地看著远处那照亮夜空的巨大火球和翻滚的毒烟,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萧先生…还在里面。
就在她几乎要推开车门衝出去时,副驾驶的门被猛地拉开。一个带著浓烈硝烟、尘土和刺鼻化学气味的身影坐了进来。
“开车。立刻。”萧楚兰的声音带著爆炸衝击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冷厉。他拉下口罩,剧烈地咳嗽著,脸上沾满了黑灰,额角甚至被飞溅的碎片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鲜血混合著汗水流下,但他那双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
安娜看著他狼狈却安然无恙的样子,巨大的后怕和失而復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顾不上萧楚兰的命令,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他沾满灰尘的衣襟:“嚇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萧楚兰的身体瞬间僵硬。女孩温软的身体紧紧贴著他,带著泪水的脸颊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著柠檬草的清香和劫后余生的脆弱。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柔软情绪,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冰冷坚硬的心防。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了拍安娜因抽泣而耸动的后背。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安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像触电般猛地弹开,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地坐回驾驶座,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我…我这就开车。”她胡乱地抹著眼泪,发动汽车,二手本田发出一阵颤抖的轰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躥了出去,逃离这片被烈焰和毒烟笼罩的地狱。
他们没有回安娜的公寓。爆炸动静太大,警察和媒体很快就会蜂拥而至,南城不安全。在萧楚兰的指示下,安娜將车开到了比弗利山庄边缘一处安保森严、环境清幽的高档公寓楼下。这里是玛莎·克拉克森名下的一处“安全屋”。
电梯无声地上行,停在顶层。厚重的实木大门打开,玛莎已经等在那里。她显然也知道了南城的爆炸,脸色有些发白,看向萧楚兰的眼神更加复杂,敬畏中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当她看到萧楚兰额角的血跡和满身狼狈时,瞳孔微微一缩。
“老板…您受伤了?需要叫私人医生吗?”玛莎的声音带著刻意的关切。
“皮外伤。不用。”萧楚兰的声音恢復了惯有的冰冷。他径直走进奢华宽敞的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被他鞋底的污跡沾染。他疲惫地把自己摔进宽大的真皮沙发里,闭目喘息。身体的疲惫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比之前更甚。爆炸的衝击波和吸入的微量毒气,让他的恢復期似乎又延长了。
安娜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看著这间与她的小破公寓天壤之別的奢华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玛莎的目光在安娜身上扫过,又落回萧楚兰身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递给萧楚兰。
“压压惊,老板。”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磁性。
萧楚兰睁开眼,没有接。玛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姿態优雅地坐到萧楚兰对面的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深红色的丝绸睡袍下摆滑开,露出一截光滑紧致的小腿。她的目光在萧楚兰沾著血污和灰尘的脸上流连,带著一种审视和…一丝玩味的探究。
“南城那场大火…烧得可真旺。”玛莎晃动著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绿色地平线』这下…怕是焦头烂额了。我刚刚收到消息,他们的几个核心成员已经连夜『出国考察』了。留下的烂摊子…足够他们身败名裂。”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诱人的深壑,目光灼灼地盯著萧楚兰,“老板,您的手段…真是让人嘆为观止。无声无息,就让一个光鲜亮丽的庞然大物…灰飞烟灭。”
她的语气带著一种刻意的恭维,但眼神深处却藏著试探。她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魔法。
萧楚兰靠在沙发里,闭著眼,仿佛没听见。他太累了,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囂著休息。
玛莎却不依不饶。她放下酒杯,站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到萧楚兰沙发旁。昂贵的香水味混合著酒气,取代了安娜身上那清新的柠檬草味道。她俯下身,红唇凑近萧楚兰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带著酒意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那么…我的老板…”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种慵懒而危险的诱惑,“您答应过…『candy』的故事会永远埋下去…作为交换,我当您的『朋友』…那么现在…您打算怎么…『使用』您这个…听话的『朋友』呢?”
她的指尖,涂著猩红蔻丹,带著冰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划过萧楚兰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如同毒蛇的信子。目光大胆而直接地锁定了萧楚兰的喉结,看著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下意识滚动的弧度,红唇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充满侵略性的笑意。她需要確认自己的位置,確认这个危险男人手中那根牵著自己鼻子的绳索,到底有多长。身体,是她最熟悉也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就在这充满挑逗和压迫感的曖昧氛围中,萧楚兰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徵兆地亮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近乎凝滯的空气——来电显示,赫然是:杰西卡·帕克。
与此同时,萧楚兰脑海深处,系统冰冷急促的警告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干扰源。来源方位锁定:比弗利山庄『云顶』会所。目標人物『杰西卡·帕克』状態异常。精神波动剧烈。疑似遭受外部精神侵袭。】
【警告。该精神波动与宿主所持『记忆碎片编辑器』残留能量產生同频共振。存在反噬风险。请宿主立刻切断联繫或远离干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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