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可是那个家,只有她一个人苦苦守了一个春秋。

后来,也是他亲手毁了他们的家。

南姝垂下眼瞼,忍住心中一抽一抽的酸涩与疼痛。

上辈子她来到京城两年,却一直住在京郊的別院中,別说皇宫了,连京城都只去过一次,唯一一次进城,还是听到晏平梟和他朋友们调笑自己那次。

她那时太过难堪,根本无心观赏京城的风貌。

等到下个月出了宫,她也可以好好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了。

南姝又忍不住想,若她重生在远一些的地方,不再踏入京城这纷扰之地该多好。转瞬她又觉得自己太过贪婪,能够重活一世已经是她赚到了,既来之则安之,总有办法能解决这些困境的。

初春时节,落日时风很大,混杂著柳絮的清风拂来,吹乱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莹白的侧脸。

南姝连忙抬起胳膊,用细白的手指將面纱压下。

*

“陛下,孟大人半个时辰前便进了宫,正在御书房候著...”

汤顺福躬著身子跟在御輦旁,话还未说完,却听男人突然出声:“停下。”

声音中带著些许急切,御輦停下,提帘被猛地拂开,男人的身影从汤顺福眼前匆匆掠过。

汤顺福目光呆滯地看著他:“陛下?”

晏平梟肩背宽挺,他那双冷锐的黑眸越过宫道旁的竹林,落在了林间那条小径上。

惊鸿一瞥,仿佛有一把重锤狠狠敲打在了他的心上,呼吸在那一刻倏然停止。

只是一息的功夫,他就大跨著步子飞快地朝那边奔去。

汤顺福嚇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地要追上去:“陛下!您去哪儿啊?!”

呼啸的冷风迎面拂过脸庞,晏平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胸深处那尖锐的慌乱感。

他毫无章法地拂开面前的树枝,在林子里急切地寻找著。

没有!

没有她!

初春时节,男人额上却冒出细密的热汗。

他没有理会被折断的树枝,以及过往的宫人惊惧的目光,高大的身躯在林中慌乱地穿梭著,满心满眼只有方才那匆匆一瞥。

那熟悉的刻骨铭心的侧顏。

他眸色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阴翳,当將整个林子都找遍后,晏平梟颓然地站在原地。

碧空残阳下,竹林中一片空寂,唯余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他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年初到京城时,码头上的海棠开得正盛,女子紧张地拉著他的衣袖,柔嫩的指腹悄然勾住了他的指尖,他弯下腰安抚她:

“棠棠不必怕,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女子双眸亮晶晶的,轻轻依偎进他怀中:“妾不怕。”

晏平梟闭了闭眼,满心的酸涩即將破土而出。

汤顺福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扶著膝盖喘著气道:“陛下,您看到什么了?”

男人立在风口边,风鼓盪著衣袍,他的唇瓣不自觉颤动了几下:“朕看到她了...”

“谁...谁啊?”汤顺福有些摸不著头脑,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他后背一凉,打了个寒颤。

锥心的疼痛让男人忍不住用手按住了胸口,他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是朕看错了。”

“怎么可能是她...”

“她连我的梦都不入的...”

晏平梟无言地站在原地,俊朗的眉眼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刚才的脆弱全然是错觉。

在他身后,影子被渐渐拖长,与夕阳融为一体。

人独立,影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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