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最强夫妻档吵架！你算GDP，我算人心！

她看著眼前的林晓东，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不再是那个用冰冷数据和绝对理性去碾压一切的“工程之神”。这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为了父亲的辛劳而心痛，会为了底层人民的困境而愤怒的，一个普通的“人”。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理想主义的、近乎天真的光辉。

但也正是这份天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所以，你要用几千万投资者的血汗钱，去为你这份伟大的、无私的『情怀』买单？”苏晴的声音，冷了下来。她强迫自己从那份感性的衝击中挣脱出来，重新回归到一个风险控制师的绝对理性。

“林晓东，你变了。你变得不像你了。你开始感情用事，你开始把个人的情感，凌驾於整个国家的金融安全之上。你这是不负责任！”

“不！”林晓东断然否定，“我恰恰是认为，这才是最高维度的负责！”

他走回地图前，指著那条红线，又指了指地图上那些繁华的沿海城市。

“我们之前的模式，是锦上添。是让富裕的地方，变得更富裕。这没有错，但它会加剧整个社会的分裂。而这条路，是雪中送炭！它是国家的输血管，把发展的机会和希望，输送到那些最贫瘠、最需要的地方去！短期来看，我们亏了。但长期来看，我们盘活了整个国家的內需，我们获得了一个更均衡、更稳定、更健康的社会结构！这才是最大的『盈利』！”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一个站在理性的巔峰，守护著他们亲手建立的规则和秩序。

一个站在感性的高地，试图打破规则，去触及一个更宏大、更温暖的目標。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爭吵，在他们的洞房烛夜。没有歇斯底里，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爭吵都更尖锐，更深刻。因为他们爭的，是两种治国理念，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通往未来的路。

许久，许久。

谁也说服不了谁。

房间里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最终，是林晓东先败下阵来。他没有再爭辩，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晴，那目光里，充满了疲惫和一丝无法言说的孤独。

他默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將头埋进了手掌里。

“苏晴，”他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闷闷的，带著一丝挫败，“前世……不，我是说，在我过去的那些设计里，我总是对的。我能计算出所有的数据，预测出所有的结果。我贏了所有的项目，但我……”

他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但苏晴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懂了。

她瞬间懂了他所有未说出口的话。他不是在跟她爭论一个项目，他是在恐惧。恐惧自己再一次，走上那条贏了世界，却输掉了人心的老路。

这条路，不是为了什么宏大的国家战略。

这条路，是他为自己铺设的，一条通往救赎的路。

苏晴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冰冷的理智，被一股暖流融化。她走到他身边，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著。

房间里，只剩下墙上时钟滴答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终於开口，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林晓东，你这个……全世界最懂我的……大笨蛋。”

她重复了求婚夜的那句话。

然后，她俯下身，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支红色的记號笔。

在林晓东错愕的目光中，她没有擦掉那条刺眼的红线，反而在地图上，敲了敲那条线的起点。

“你的新变量，叫做『人心』，对吗？”

她抬起头，泪中带笑，像个骄傲的女王，宣布著自己的决定。

“很好。它现在，也被纳入我的风险评估模型了。”

她將笔塞回林晓东的手中，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那股属於顶尖工程师的、不容置疑的篤定，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但是，总工程师先生，一个只有概念、没有数据的变量，是垃圾。现在，请你告诉我，『人心』的投入產出比是多少？它的权重係数，又该如何设定？你，打算怎么说服我，以及国投行董事会那帮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