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通过对讲机传来的、因为激动而彻底变调的“它升起来了”,像一道天雷,劈开了涵洞里凝固如死寂的空气。

高建国猛地一个激灵,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一把抢过旁边助理手里的对讲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再说一遍!地面情况怎么样了?!”

“高……高总指挥!”对讲机那头的声音依旧颤抖,却充满了狂喜,“a-3沉降区的中心点,在……在刚才的震动后,垂直抬升了十五厘米!现在,雷射水平仪的读数……是零!是零啊!它跟基准点,完全平了!”

十五厘米!

这个数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了在场每一个中方工程师的心臟!

那不是简单的填平!那是把被压实、被掏空的“病灶”,硬生生地给顶了回来!这已经不是“加固”,这是“再生”!

“神了……神了……”高建国嘴唇哆嗦著,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扔下对讲机,不顾一切地朝著涵洞出口衝去,那笨拙的姿態,像一个急著去看奇蹟降临的信徒。

所有中方人员,都疯了一样,跟在他身后,冲向地面。

涵洞入口处,施密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他用德语失声尖叫,脸上那份优雅和矜持荡然无存,“这绝对不可能!数据一定是错的!是仪器故障!”

他的助手汉斯,也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魔鬼……这是魔鬼的魔法……”

他们不相信,他们无法相信!

工程科学的殿堂,在这一刻,被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用一种近乎巫术的方式,轰然推倒!

施密特也跟著人群,踉踉蹌蹌地跑向跑道。他要去亲眼看看,他要去戳穿这个荒谬的谎言!

当他们跑到a-3区域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施工射灯的强光下,那片原本因为洒水而能看出明显凹陷的区域,此刻平整如镜。之前匯聚成水洼的水渍,已经均匀地散开,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

几台雷射水平仪的红色光束,精准地打在地面上,接收器上绿灯闪烁,读数清晰地显示著一个完美的“0.00”。

高建国衝到仪器前,死死地盯著那个数字,看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猛地回头,一把抓住刚刚走出涵洞的林晓东的手臂,激动得语无伦次:“林工!林工!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这个在工地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汉,竟然当著所有人的面,眼泪夺眶而出。

林晓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越过激动的人群,落在了脸色铁青的施密特身上。

“施密特先生,现在,你相信你看到的了吗?”

“我不信!”施密特状若疯狂地吼道,“这只是表面!只是假象!你们只是把表层给顶起来了!下面的地基结构,一定已经被你们那野蛮的压力给彻底摧毁了!它现在就是一块酥脆的饼乾!別说波音747,隨便一辆卡车开过去,都会立刻塌陷!”

他说出了所有人心存的最后一丝疑虑。

是啊,万一只是个空架子呢?

“很好。”林晓东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高总,麻烦再安排一下,我们需要一台岩心钻机。”

“钻机?”高建国一愣。

“对。”林晓东用脚尖,在刚刚完成注浆的区域中心点,画了一个圈。“就在这里,往下钻十米,把岩心取出来,给大家看看。”

“什么?!”施密特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在这里钻孔?你是想向我们展示,你是如何把烂泥汤灌进去的吗?”

林晓东没有理他,只是看著高建国。

高建国现在对林晓东已经到了盲从的地步,他立刻用对讲机下令:“调一台小型钻机过来!立刻!马上!”

半小时后,一台小型的工程钻机被运到了现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闪著寒光的合金钻头,对准了林晓东画的那个圈,开始缓缓向下钻探。

“嗡——嗡——”

钻机启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按照施密特的理论,钻头下去,应该像切豆腐一样轻鬆,甚至会带出泥浆。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钻头刚刚接触到地面,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钻到的不是沥青混凝土,而是一块岗岩!

钻机的转速,瞬间下降了一半!操作钻机的老师傅,脸色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钻杆上传来一股巨大而坚硬的阻力!

“加水!加大功率!”老师傅大吼一声。

冷却水浇在钻头上,冒起一阵白烟。钻机发出愤怒的咆哮,钻头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地,艰难地向下挺进。

整个过程,不像是在钻探软土地基,更像是在跟一块坚硬的岩石较劲!

施密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死死地盯著那根不断旋转的钻杆,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身后的德国专家们,也在交头接耳,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天哪,这是什么硬度?”

“这股阻力,至少是c50混凝土的级別!”

“他到底往地下灌了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后,当那根长达十米的岩心管,被缓缓地从地下提出来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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