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第七训练场的边缘,奈良鹿丸背靠著粗糙的树干,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早已乾涸,在深蓝色的训练服上留下盐白的霜。

丁次在不远处发出沉重的鼾声,像一头累瘫的小熊。井野则蜷缩著,头枕在臂弯里,呼吸微弱而急促,精神力透支后的苍白仍未褪去。

夕阳的余烬在他眼中跳动,却无法驱散那份冰冷的评估。

“不够……”沙哑的声音从他乾裂的唇间挤出,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伙伴,再落回自己微微颤抖、指节处还残留著练习苦无投掷时留下新鲜血痕的双手。

影子束缚术的极限距离,在三个月的疯狂压榨下,终於突破了十五米。心转身的发动速度,井野也快得惊人。

丁次的倍化术衔接,流畅了许多。肉眼可见的进步,放在同龄人中堪称怪物。

但在银天诺的记忆里,这远远不够。

飞段那诡异的不死之身,血腥三月镰撕裂空气的尖啸,角都那五颗心臟带来的磅礴查克拉和恐怖忍术……还有晓组织里那些更加深不可测的身影。

仅仅依靠猪鹿蝶的配合,依靠奈良家的影子秘术……在那些真正的怪物面前,脆弱的如同薄纸。

影子再快,能快过飞段的诅咒仪式吗?能束缚住角都分裂的地怨虞吗?当阿斯玛被逼入绝境,需要的不再是牵制,而是足以撕裂危局的、绝对的力量!是能够保护所有人,將老师牢牢护在身后的铜墙铁壁!

奈良一族的秘术,精於计算与控制,是绝佳的辅助。但,它缺乏一击定乾坤的锋锐,缺乏守护一切的绝对壁垒。

“需要……更锋利的『矛』,或者……更坚固的『盾』……”鹿丸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抠著树皮,指甲缝里渗入木屑。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庞大的情报库中飞速检索。

木叶的底蕴?三代目年迈,团藏阴鷙难测,自来也大人行踪飘渺,纲手大人离村未归……常规途径获取足以对抗“晓”的力量,时间成本太高,变数太大。

一个冰冷、滑腻、带著致命诱惑的名字,如同深渊中浮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思绪——大蛇丸。

叛忍,疯狂科学家,人体实验的禁忌者……木叶教科书上触目惊心的描述。

但同时,他也是忍界最顶尖的禁术开发者,对生命本质和力量极限的探索者,其研究成果……足以让任何渴求力量的人鋌而走险。

音忍村,那个由他一手建立的巢穴,或许就藏著打破现有瓶颈的钥匙——某种能弥补影子术攻击力不足的禁术,或者……足以让身体承受更高强度改造、爆发出超越极限力量的方法。

风险?九死一生。与大蛇丸交易,无异於与毒蛇共舞。但,七百三十天……不,现在只剩下不到六百天就要正式加入阿斯玛班了!

阿斯玛老师倒下的画面,每一次闭眼都清晰如昨。银天诺的灵魂深处,那为守护而燃尽的火焰从未熄灭。

“值得一试。”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压下了翻腾的恐惧。

为了那个叼著烟、笑容无奈如父亲的男人,为了身后这两个累瘫的笨蛋,为了不再重蹈那无力回天的覆辙……深渊,也要闯一闯!

奈良家的宅邸笼罩在夜晚特有的寧静里,只有书房亮著一豆灯火。

鹿丸推开门,看到父亲奈良鹿久正坐在棋盘前,一手撑著下巴,一手捏著一枚將棋的“角行”,目光落在纵横的棋格上,似乎陷入了长考。

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带著一种智者独有的沉静。

“父亲。”鹿丸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鹿久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摩挲著光滑的棋身:“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晚。丁次和井野那俩孩子,被你操练得够呛吧?”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们……撑得住。”鹿丸走到棋盘对面坐下,目光扫过父亲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我有事要说。”

鹿久终於抬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那目光平和,却仿佛带著穿透表象的力量,轻易捕捉到了鹿丸眼底深处竭力隱藏的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我……想出去一趟。”鹿丸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一次普通的远足,但指尖无意识的蜷缩暴露了內心的波澜,“去……北边,靠近田之国边境的森林看看。听说那里有些罕见的草药,或许……对提升查克拉控制有帮助。”这个藉口拙劣得他自己都感到心虚,田之国边境,正是音忍村势力渗透的区域。

鹿久沉默著。书房里只剩下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那杯凉茶,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感受著杯壁的冰冷。

目光再次落到鹿丸脸上,这次停留得更久,仿佛要穿透那层强装的平静,看到灵魂深处那个背负著沉重秘密的异世旅人。

“草药啊……”鹿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听不出喜怒,“北边的森林……確实人跡罕至,也够远。打算去多久?”

“……不確定。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更久。”鹿丸避开父亲的目光,盯著棋盘上对峙的棋子,“我会带上足够的兵粮丸和装备。”

鹿久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著鹿丸,望著窗外庭院里被月光勾勒出朦朧轮廓的鹿苑。

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带著一家之主的威严和深沉的忧虑。

“鹿丸,”他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你是我儿子。你从小怕麻烦,能躺著绝不坐著,能省一步绝不走两步。”

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鹿丸,“但这三个月,你流的汗,受的伤,书房里那些染血的草稿……还有你看著阿斯玛那小子时,眼里藏都藏不住的东西……告诉我,真的只是为了找几株『草药』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鹿丸的心臟骤然紧缩,父亲的目光像无形的锁链,將他牢牢钉在原地。果然……瞒不过去。奈良鹿久的智慧,从来不是棋盘上的小聪明。

鹿丸深吸一口气,迎上父亲洞悉一切的目光。没有辩解,没有谎言。他挺直了单薄的脊樑,那眼神中的沉重、决绝和一丝近乎悲壮的孤勇,再无掩饰地袒露出来。

“父亲,”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重若千钧,“有些『麻烦』,不是躲就能过去的。有些『草药』……只在最危险的地方生长。我必须去。”他没有说“大蛇丸”,没有说“音忍村”,但父子间无声的交流已然足够。他需要力量,为此不惜涉足禁忌之地。

鹿久久久地凝视著儿子。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惊涛骇浪般的担忧、深不见底的心痛、一丝被隱瞒的慍怒,最终,却被一种更深沉、更无奈的理解所覆盖。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那份藏在懒散外表下的执拗一旦爆发,九头鹿都拉不回来。他也看到了那份执拗背后,所守护之物的重量。

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悠长的嘆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家族的忧虑。

他走到墙角的柜子前,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触手冰凉坚韧的捲轴,以及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忍具包。

“拿著。”鹿久將东西递到鹿丸面前,声音低沉而沙哑,“捲轴里是奈良一族秘传的『影遁·匿踪术』,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忍具包里是最高品质的兵粮丸,浓缩的查克拉补充剂,还有……”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剧毒。涂在苦无和手里剑上,见血封喉。记住,是最后的手段。”每一件物品,都无声地诉说著父亲对前路凶险的预判和不言明的支持。

鹿丸默默接过,捲轴和忍具包的冰冷触感顺著指尖蔓延,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上。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深深地、郑重地向父亲鞠了一躬。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知道,父亲默许了他的疯狂,並赌上了奈良一族的未来。

“活著回来。”鹿久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最后四个字,重如磐石。

“嗯。”鹿丸直起身,將捲轴和忍具包仔细贴身收好,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著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翌日清晨,露珠还掛在第七训练场的草叶上。鹿丸背著那个鼓胀的忍具包,身影出现在晨雾中。

丁次和井野早已等在那里。丁次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手里紧紧攥著一大包薯片,却一口没吃。

井野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眼神锐利,紧盯著鹿丸,带著审视和压抑的怒火。

“鹿丸!你要去哪?”井野率先发难,声音带著质问,“什么找草药?骗鬼呢!是不是嫌我们拖后腿了?”她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丁次也抬起头,小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安:“鹿丸……是不是我们太没用了?我们会更努力的!你別走……”

鹿丸看著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更深的酸涩。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想露出一个惯常的懒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麻烦死了……想什么呢。”他走上前,像往常一样,带著点不耐烦的口气,却伸手用力揉了揉丁次乱糟糟的头髮,动作比平时重了些,“胖子,少吃点垃圾零食,多练练你的倍化术稳定度。回来我要检查,要是还跟气球一样乱飘,看我不把你藏起来的薯片全餵给奈良家的鹿。”

丁次被揉得脑袋晃了晃,听著鹿丸熟悉的嫌弃语气,反而稍稍安心了些,用力点头:“我……我一定练好!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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