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转向井野。少女倔强地抿著唇,眼眶微红,却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鹿丸沉默了一下,从忍具包侧袋里,摸出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东西,塞进井野手里。

井野一愣,低头打开。油纸里,是几朵晒乾的、洁白柔韧的雏菊瓣,散发著极其淡雅的清香。

“头疼得厉害的时候,泡水喝。”鹿丸的声音很平淡,目光却落在井野苍白的脸上,“別硬撑。精神力透支不是小事。心转身的『凝线』技巧,多想想你插时怎么找准那根主枝的。”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冷硬起来,“还有,別偷懒。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丁次,每天必须完成三次极限倍化衔接,负重加倍。井野,精神力集中训练,目標锁定移动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的靶子。回来我会考核,达不到要求……”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留下足够分量的威胁,“后果自负。”

井野握著那包干瓣,指尖传来瓣特有的柔韧触感。这细微的关心和严厉的要求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头堵得厉害。

她猛地抬起头,碧色的眼睛狠狠瞪著鹿丸:“死鹿丸!谁要你管!你最好快点滚回来!要是敢缺胳膊少腿,看我怎么用心转身之术折腾你!”声音带著哭腔,却掷地有声。

鹿丸看著少女强忍泪水的倔强模样,看著丁次用力握紧拳头的认真表情,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仿佛要將这画面刻进灵魂深处。

“走了。”他乾脆利落地转身,背对著初升的朝阳,朝著木叶村大门的方向迈步。晨风捲起他深蓝色的衣角,背影在薄雾中渐行渐远,孤独而坚定,义无反顾地投向北方那片瀰漫著未知与危险的迷雾。

丁次和井野站在原地,望著那个消失在村口方向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丁次终於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紧紧抱住了怀里的薯片袋子。井野则用力攥紧了手中那包带著清香的干雏菊,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离开木叶的庇护,世界陡然变得辽阔而粗糲。鹿丸沿著商路向北,穿过火之国富饶的平原和森林,进入田之国边境的丘陵地带。

风景逐渐荒凉,人烟稀少。他刻意避开大的城镇和忍者聚集点,只在必要补充给养时才进入偏僻的小村落,用身上不多的钱换取最简陋的食物和清水。

奈良鹿久的“影遁·匿踪术”捲轴被他反覆研习,结合前世对光学迷彩和能量波动的粗浅理解,他尝试著將自己的查克拉波动和气息最大程度地融入环境阴影之中,行走时如同一个飘忽的幽灵。

路途的艰辛远超想像。风餐露宿是常態,兵粮丸只能提供基础的查克拉和体力,无法带来饱腹感和温暖。

夜晚的寒气刺骨,他只能裹紧单薄的衣物,在避风的岩石后生起小小的、几乎无法驱散寒冷的篝火,警惕著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毒虫、猛兽的窥伺时有发生,一次在穿越一片毒瘴瀰漫的沼泽时,他几乎被潜伏的巨型水蛭缠住,靠著涂了剧毒的苦无险险脱身。

身体的疲惫尚能忍受,精神的紧绷和孤独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闭眼,前世蓝星毁灭的冰冷绝望和木叶训练场上伙伴们的脸孔便会交替闪现。

他强迫自己利用所有行路的时间,在脑海中反覆推演与大蛇丸可能遭遇的种种情况,模擬谈判的筹码、可能的陷阱、以及如何利用影子术在绝境中爭取一线生机。

大脑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引擎,发出阵阵隱痛。忍具包里那瓶標註著剧毒的药剂,如同一个冰冷的警示,时刻提醒著他此行的终点是何等凶险。

越靠近田之国腹地,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阴冷起来。天空总是灰濛濛的,阳光难以穿透。

森林变得扭曲怪异,树木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绿色,枝叶间时常掛著黏腻的蛛网。

偶尔能见到一些废弃的村落,房屋倾颓,杳无人跡,死寂中瀰漫著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偶尔遇到的行人,眼神也大多麻木、警惕,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音忍村的阴影,如同无形的毒瘴,笼罩著这片土地。

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当鹿丸翻过一道布满嶙峋怪石的山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下方,一片被灰暗群山环抱的谷地中,矗立著一座难以名状的“村落”。它没有木叶那种规整的布局和温暖的烟火气。扭曲、尖锐的黑色石质建筑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刺向阴霾的天空,结构怪异,充满了非人的几何感。

建筑表面覆盖著暗绿色的苔蘚和滑腻的藤蔓,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裸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粗大管道,隱隱散发著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整个村落笼罩在一层稀薄却异常粘稠的紫色雾气中,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病態的色泽。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风穿过那些尖锐建筑缝隙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呼啸。

音忍村。大蛇丸的巢穴。仅仅是远远望去,一股混杂著腐朽、疯狂和极致危险的冰冷气息,便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穿透了鹿丸“影遁·匿踪术”的防护,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臟。

鹿丸伏在山脊的岩石后,屏住呼吸。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不是因为炎热,而是源於灵魂深处本能的战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高速运转,分析著视野內零星的守卫位置、巡逻路线,以及那些建筑之间可能的缝隙和阴影路径。

目標就在眼前。退路,已在身后断绝。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著腐败和腥甜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强烈的噁心感。

他不再犹豫,將身体压得更低,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朝著那片如同噩梦具现化的建筑群潜行而去。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钢丝之上。

音忍村的內部,比从外部观察更加令人窒息。狭窄扭曲的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墙壁是冰冷的、布满孔洞的黑色岩石,渗出滑腻的冷凝水。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无处不在,混杂著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生物质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昏暗的光线来源於墙壁上镶嵌的、散发著惨绿色幽光的矿石,將一切映照得如同鬼蜮。

鹿丸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影遁·匿踪术”运转到极致,他的身体紧贴著冰冷的墙壁阴影移动,每一次呼吸都轻不可闻,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地面可疑的水洼和苔蘚。

通道深处,时不时传来非人的、意义不明的嘶吼,或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臟骤然紧缩。

他像一只在毒蛇巢穴中潜行的老鼠,依靠著超强的感知和前世对危险的本能预判,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那些穿著音忍制服、眼神空洞或充满暴戾的巡逻忍者。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循著那股最浓郁、最令人不安的、混合著强大查克拉和生物实验气味的源头前进。

不知在迷宫般的通道中潜行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得惊人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这里仿佛是地狱的实验室。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竖井,井壁上布满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如同蜂巢。

冰冷的金属管道和粗大的电缆如同纠缠的巨蟒,从井壁延伸出来,连接著空间四周无数个或透明、或半透明的培养舱。

惨绿色的营养液中,浸泡著形態各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体:有肢体扭曲融合的人类,有生长著多余器官的野兽,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蠕动的肉块,表面覆盖著鳞片或甲壳,在液体中微微搏动。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福马林和生物组织腐烂的混合气味。冰冷的机械运转声、液体循环的汩汩声、以及培养舱內那些“东西”偶尔发出的无意识抽搐和气泡破裂声,构成了这死亡实验室的背景音。

鹿丸强忍著呕吐的欲望和灵魂深处的寒意,目光锐利地扫视。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空间深处,一个相对独立的高台上。

那里,一个身影背对著他,站在一个巨大的、布满复杂仪表和管线的操作台前。

他穿著宽鬆的白色和服,袖口和下摆绣著紫色的蛇形纹路。及腰的黑色长髮如同上好的绸缎,在惨绿的光线下流淌著幽暗的光泽。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如同万年寒潭般的阴冷、滑腻、深不可测的气息。

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对生命本质进行褻瀆玩弄的漠然与疯狂。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水银,沉甸甸地碾压过来,几乎让鹿丸维持匿踪的查克拉瞬间溃散。

大蛇丸。

似乎感应到了这不速之客的注视,那个身影缓缓地、如同蛇类般优雅地转了过来。

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狭长的金色竖瞳,如同最冷血的爬行动物,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好奇、探究,以及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本质的冰冷审视。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带著致命的邪魅与危险。

“哦呀?”一个沙哑、滑腻,如同蛇信摩擦鳞片的声音响起,清晰地穿透了实验室的噪音,直接钻入鹿丸的耳膜,“一只迷路的……小鹿?”

那金色的竖瞳精准地锁定了鹿丸藏身的阴影角落,仿佛“影遁·匿踪术”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冰冷的笑意在那苍白的唇边加深,带著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奈良家的小鬼……真是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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