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次的变化最为直观。那身標誌性的肉浪似乎紧实了些许,奔跑时不再像过去那样沉重拖沓。
他依旧爱吃,但训练间隙啃薯片的动作明显加快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训练目標。
他的部分倍化术,从一开始的摇摇晃晃、顾此失彼,逐渐变得稳定。连续三次倍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天堑,间隔时间也在鹿丸冰冷的计时声中一点点缩短。
代价是双臂经常布满细小的毛细血管破裂形成的淤青,那是查克拉粗暴衝击经脉留下的印记。
晚上回到家,秋道丁座看著儿子狼吞虎咽后倒头就睡、鼾声如雷的样子,粗獷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凝重。
井野的进步则体现在精神层面。山中店的架旁,多了一只关著麻雀的小笼子。
少女不再专注於插的精致,而是常常对著那只扑棱乱飞的麻雀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瓣,碧色的眼眸深处,一种专注到近乎锐利的光芒越来越频繁地闪现。
在训练场上,她对著那只灰兔发动心转身之术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尝试,那股无形的精神衝击都变得更加凝练、迅捷。虽然距离“十米外精准命中移动靶”还有差距,锁定目標所需的时间却大大缩短。
只是每次高强度训练后,她都会头痛欲裂,脸色苍白得像纸,需要靠鹿丸用影子帮她按摩太阳穴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山中亥一看著女儿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那份异乎寻常的专注,修剪枝的动作会不自觉地停顿片刻。
变化最大的,无疑是奈良鹿丸本人。奈良家宅邸的书房里,深夜亮灯的时间越来越长。
奈良鹿久不止一次在深夜起身时,瞥见儿子房间门缝下透出的灯光。一次,他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的情景让他心头一震。
书桌上摊满了密密麻麻的稿纸。十岁的鹿丸伏案其中,眉头紧锁,深蓝色的头髮有些凌乱。
他握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正专注地在一个复杂的几何图形旁標註著什么。
那图形层层叠叠,线条扭曲缠绕,旁边是大量鹿久从未见过的、带著奇怪符號的计算式。
稿纸边缘,赫然散落著几枚染著暗红血跡的苦无——显然是在练习某种极度精细的查克拉控制时割伤了手指。
鹿丸对此浑然不觉,只是用染著血渍的指尖,在那些复杂的公式上快速划过,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眼神专注得近乎狂热,与平日里那个懒散抱怨麻烦的儿子判若两人。
鹿久的目光扫过那些血跡斑斑的稿纸和苦无,最终落在儿子疲惫却异常明亮的侧脸上。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悄然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月光下,这位奈良一族的族长眉头深锁,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疑和深沉的忧虑。
儿子在推演什么?那些奇异的符號是什么?这种近乎自虐的专注从何而来?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沉重如山雨欲来。
训练场的强度在银天诺的规划下,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他不再满足於基础技能的重复打磨,开始引入更复杂、更贴近实战的科目。
“丁次!左臂倍化!目標——正前方三点钟方向,距离十五米,模擬土墙后的目標!”鹿丸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如同战场上的指令。
他站在一块巨石上,视野开阔,手中抓著一把充当“模擬手里剑”的小石子。
丁次低吼一声,肥胖的左臂瞬间膨胀,巨大的拳头带著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向鹿丸指定的方位。尘土飞扬。
“收!立刻!右臂倍化!七点钟方向,高拋目標!”鹿丸的声音毫不停歇,同时手腕一抖,一颗石子旋转著划出高高的拋物线。
丁次刚收回左臂,还未来得及喘息,右臂立刻倍化,巨大的手掌险之又险地在半空中抓住了那颗飞坠的石子,巨大的衝击力让他肥硕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
“井野!心转!目標——丁次右臂!干扰他查克拉流动一秒!”鹿丸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
井野脸色一白,但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她双手结印,精神力瞬间凝聚成无形的尖针,狠狠刺向丁次倍化后手臂的查克拉节点!
“呃啊!”丁次右臂的倍化术瞬间溃散,巨大的手臂恢復原状,抓著的石子也掉落下来。他痛呼一声,手臂酸麻无力。
“鹿丸!你干什么!”井野收回精神力,脸色难看地质问。干扰同伴查克拉,这太危险了!
“敌人不会跟你讲规矩!”银天诺厉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鹰,“飞段的镰刀砍过来的时候,会提前打招呼吗?感知到危险了吗?丁次,查克拉被干扰的瞬间,你除了叫唤,做了什么防御?你的倍化术是纸糊的吗?”
他跳下巨石,走到捂著右臂、一脸委屈和茫然的丁次面前,蹲下身,声音低沉下去,却带著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记住刚才的感觉。
记住查克拉被强行截断的剧痛和无力。下次,当有阴冷的查克拉试图侵入你的身体,当有人想用邪术控制你的时候,你要像保护你最后一袋薯片一样,死死守住你的查克拉核心!让它成为你最后的堡垒!”
丁次怔怔地看著鹿丸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沉重,小眼睛里的委屈渐渐被一种后怕和明悟取代。他用力点了点头,捂著酸麻的手臂,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银天诺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他开始布置更复杂的战术推演。
用影子模擬敌人移动轨跡,要求井野在特定节点发动心转身干扰;让丁次练习在倍化状態下,利用庞大的身躯进行掩护和短距离衝撞防御;甚至开始尝试三人之间最基础的查克拉信號传递——一个简单的手势,一个眼神,要求在混乱中瞬间理解並执行。
训练场上的空气,因这些超越年龄的、近乎残酷的实战化推演而凝固。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
每一次失败都伴隨著查克拉反噬的剧痛和精神力透支的眩晕。丁次的手臂和肩膀新伤叠著旧伤,井野的脸色时常苍白得嚇人,鹿丸的咳嗽越来越频繁,指间的血跡也愈发常见。
夕阳再次將训练场染成一片淒艷的橙红。一天的极限训练终於结束。
丁次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像一滩融化的奶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井野背靠著一棵老树,闭著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尖锐头痛让她眉头紧锁。
银天诺同样疲惫欲死,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悲鸣,查克拉几近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衝击著他的意识。
他背对著两人,面对著训练场边缘的树林,夕阳將他孤独的影子拉得细长。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徵兆地涌上来,他猛地弯下腰,用手死死捂住嘴。
“咳咳…咳咳咳……”
这一次,压抑不住。温热的、带著铁锈味的液体冲开指缝,暗红的血沫星星点点溅落在脚下的尘土里,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目。
身体的警报尖锐地响起,极限透支带来的反噬如同冰冷的潮水席捲而来。视线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他没有倒下。他只是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跡,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挺直了那仿佛隨时会折断的脊樑。
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葱鬱的树林,投向木叶隱村深处某个方向,投向那个尚未成为他们老师、此刻或许正叼著烟和父亲鹿久下著將棋的身影。
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如同囈语,却又带著一种穿越了时空、斩钉截铁的誓言:
“阿斯玛老师……等著看吧……这次……换我们……一定能接住你。”
那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训练场焦灼的空气里。但瘫在地上的丁次,耳朵动了动,小眼睛茫然地睁开一条缝。
靠在树上的井野,紧闭的眼瞼下,长长的睫毛也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夕阳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暉掠过少年沾著血沫的嘴角,映亮了他眼中那片永不熄灭的、执拗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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