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五月,西川现有的农田都已经完成干道水渠挖掘,赶上了夏日灌溉的节点,今年原本乾旱的庄稼有了这股水源的灌溉,长势颇为喜人。
和陈昭设想的一样,干道水渠修成之后,各个地块的户主自发地开始了地垄间的灌溉水渠的挖掘,如此一来,大大减轻了工程体量。
只不过农户之间爭夺水源的纠纷频发,宋问之频繁奔波于田垄之间,釐清水渠路线。
陈昭原先完全按照地形来规划水利,忽略了实际的田地占用,所谓“一垄之植,系一家之命,半亩之获,决终岁之飢。”
哪怕是毫釐之地,都会引起农户的爭夺,这些都在具体水利兴修过程中被宋问之一一纠正。
多日不见,宋问之皮肤晒得黝黑,再看不出疏阔君子的风度,俯首田间,与老农无异。
“明詰兄,如今你这模样回去,还能上得嫂夫人床笫否?”
陈昭没心没肺地开著宋问之的玩笑。
“哼,还不是明远你给我找的差事,转头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我已经两月没回家了,老婆的样子都快记不得了,倒是你,到现在都还没討个老婆,话说,收了奴儿没?”
宋问之嘴上说著抱怨的话,可目光灼灼,神采奕奕,哪有半分颓废模样。
看著被水流灌溉的沃野,宋问之心中自豪之情难以言表,待到明年,西川大地上將多出一千万亩良田,如此大的功劳足够让宋问之载入史册。
如今民间的百姓,都把宋问之夸上天了,虽然陈昭经常陪同宋问之下到田地间,百姓们也多有认识,但论民心,陈昭还是远远不如宋问之。
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然若以术挟之,以势驱之,则其祸甚烈,其害甚远。
若非是宋问之这般的正人君子,陈昭也不敢將如此民心託付。
宋问之看向远处,忽然惊咦一声,那不是王维舟吗?他怎么在这里。
陈昭顺势望去,只见王维舟带著亲吏姚岱和王景略,正在沿著灌溉水渠一路查看。
王维舟身为营田支度使,官职比陈昭和宋问之都要高,虽然双方分属不同派系,按照礼节,陈昭和宋问之主动上前。
“陈昭、宋问之,参见朝议大夫。”王维舟的使职是没有品级的营田支度使,但是散官阶却是正五品的朝议大夫,比陈昭从五品的朝请大夫和宋问之正七品的朝请郎都要高。
王维舟和姚岱都没有搭话,倒是一旁的王景略不顾双方派系之別,和陈昭和宋问之浅谈起来。
王景略和苏子凌、杜寒山都是上元佳节卢耽选拔的才士,可惜如今的境遇天差地別。
陈昭对王景略的感官一直不错,虽然派系有別,但王景略日常的事务处理有理有据,不会因派系之別而有亲疏,同时又知变通,是个不可多得的能吏。
拋开对王维舟的成见,当初一人兼任三判官的王维舟也是如此这般,虽与卢耽派系不同,但是在西川的大事上,无论是每年的赋税以及西川的支度,都是秉公处理,在朝廷和西川之间两相兼顾,如今的王景略身上隱隱约约有些王维舟当初的影子。
只可惜,王维舟为了追求仕途进步,占据了陈昭的蒸馏酒工艺,让陈昭的感观大大降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