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啊?禁了?
一个半月,骗了几车皮牛羊肉、香皂、牙膏、罐头等『普通物资』,去了一趟东北,
赚回来500万?
这故事,听著就特么扯蛋。
问题是,牟大侠这一趟东北之行,还真带回来了500万的存款。
农行的存摺,屎黄色封皮,目前来说,唯一能在全国通用的农行存摺上,清清楚楚写了5000000元。
大写:伍佰万元整。
“牟大侠,你怎么做到的?”
吃过饺子,陈春年在自己的大房子里,一边给牟大侠熬冰焦枣茶,一边好奇问道:“不到两个月,你咋赚来500万的?”
二人单独相处时,牟大侠终於不装逼了。
他嘆一口气,幽幽说道:“屎难吃,钱难赚-和一帮老弟兄,在乌苏镇那边用命挣的钱,真不值一提。”
陈春年默然。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年月跑东北那沓做生意,说好听点是跑外贸,说不好听,就特么的是走私。
一旦出现什么紕漏,屁一下,人就没了。
“春年兄弟,其实我挺羡慕你,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的路,给人的感觉很平和,很踏实。”
牟大侠吸一口烟,喝一口茶,嘆一口气,整个人看上去很颓丧:“实话实说,我特么的就一个大骗子。”
“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一门心思的琢磨如何一夜暴富,这很要命。”
“春年兄弟,你说,我活著,是不是特么的就一个笑话?一坨人渣?”
陈春年端了茶碗,吹几下,『吸溜”喝一小口,温言笑道:“我知道你这啥毛病。”
牟大侠:“啥毛病?”
陈春年:“穷病。”
牟大侠若有所思:“穷病?”
陈春年点头,淡淡说道:“对,穷病,穷到骨头缝子里的那种穷,让我们时时刻刻处於一种想赚钱,想翻身,想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穷病。”
“这就像我们中国人的饿病。”
他点一根烟,往藤椅上一靠,继续哗哗:“上下几千年,咱们中国人的骨子里不仅穷,还特么的饿。”
“动不动闹饥荒,动不动兵荒马乱。”
“动不动一场饿孵遍野,人相食牟老哥,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我们这些挨过饿的人,就算明明吃饱了,可是,每次都会下意识的加几口,或者加半碗?”
“有些人更离谱,我有一个远方堂叔,小时候家里穷,饿死了好几遍。”
“他每次吃饭,不自觉的就想多吃几口,今儿加三口,明儿加五口,久而久之,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一顿饭,竟然能吃掉13碗臊子麵。”
“后来,在別人家的事情上,他一口气吃了15碗臊子麵,又吃了7个鸡蛋,活活撑死了。”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
陈春年的屋子里温暖如春,壁炉里的火苗顏色鲜艷,无声摇曳;炉面上一个大铜壶,
滋滋滋的冒著热气儿。
两个男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关於穷,关於饿,这两个话题很沉重,让人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说。”
陈春年突然开口,很认真的盯著牟大侠的眼晴,道:“牟老哥,听兄弟一声劝,以后別太急於成功,也別满门心思的一夜暴富。”
牟大侠摇头苦笑:“我恐怕做不到-兄弟你说的很对,我就是穷到骨子里了,这是一种病。”
陈春年摇头:“不,你能做到。”
牟大侠沉默良久:“行,我试试。”
陈春年丟过去一根大前门,笑道:“你能一个多月赚来500万,咋就不能用一两年时间,慢慢赚两三千万?”
“咱中国人不缺天才。”
“也不缺有钱人。”
“咱们缺的是心態,缺乏一种真正的、平和的、普世的富人心態,简单说,就是为富不仁,富而不贵——”
两个星期后。
1986年1月2日,乙丑牛年,农历腊月二十五。
南方小年。
牟大侠託运了2车皮牛羊肉,外加几车皮日用百货,再一次赶赴东北。
他说,做完这一单他就收手,然后,跟著陈春年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好好做生意。
陈春年欲言文止,却终究没有开口劝阻。
生意人讲究多,还没开始赚钱,有人在一旁逼逼叻叻的劝说、阻拦,往往出师不利,
这一点很玄乎。
只不过,私底下,他派了朴大力等几十號弟兄跟著,暗中保护牟大侠的同时,也让他们趟一回东北那边的路子。
他可以不冒险“搞外贸”,但里头的渠道和弯弯绕,他得弄明白,以备不时之需。
忙忙乱乱又一年。
撕下1985年刘小庆牌掛历的最后一页,换上1986年龚雪牌掛历,撕掉第一页,露出『1986年元月2日”的崭新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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