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泥端了一杯水,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鶩的偷看自己的男人陈春年,两只桃眼笑成了月牙。

陈春年则坐在沙发上,抽著烟,喝著茶,翻看茶几上的几本报刊杂誌。

果然如此啊。

在最新一期、1983年8月號的《人民文学》杂誌上,他第一次见到了姐姐的《返城年代》。

好傢伙,厚厚一本杂誌,將近一半的页码,刊登了姐姐陈雪晴的『大作”。

作品大修过。

原来的十八个人物故事,发表出来后,增添到了22个,又多了一个南方骗匠,一个老铁匠,一个老木匠,还有一个创业成功的『陈肥肠』。

看得出来,整个小说的语言,刪掉了绝大多数脏话、粗话和民间厘语,

多了一些思考性的语言和句子。

有些人物的结局,也改成了光明的尾巴。

还有小说中人物的『反思”多了一些,“伤痕』少了一些,还带了一丟丟『寻根文学”的痕跡。

小说雅致了,光明了。

陈春年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没有原稿那种原生態的、粗的、惊艷绝伦的感觉了。

当然,相比之下,陈雪晴的小说,搁在同时期其他人的作品中间,还是显得有些另类。

陈春年快速翻阅一遍,隨手丟下那本《人民文学》,又翻开一份《人民日报》,在副刊上,果然找到一篇评论《返城年代》的文章。

作者的名字,让陈春年睁大了眼:『臥槽,王濛?

对他这样一个厨子来说,王濛这样的文化人,应该已然是人生顶点和巔峰了。

眼下应该是《人民文学》的编辑,副主编,过几年,王编就会成为王部·

磨磨蹭蹭的,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县长夫人一定要留著陈雪晴、姜红泥和陈肥肠吃晚饭,一定不让他们三人走。

於是。

一顿饭,就吃到了晚上9点半。

陈春年要告辞,县长夫人笑眯眯说等一下你姐夫,他今儿开完会迟了,

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几个人正说著话,梁老二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叔叔,黑不溜秋的、方方正正的,可不就是县长小舅子常正邦、常公安?

“邦哥,好久不见啊。”

陈春年迎接上去,隨手递过去一根大前门,笑嘻嘻说道:“前几天我还看见你了,在西门大街上,正跟金大牙老婆拉拉扯扯"”

常正邦使劲咳嗽几声,黑著脸骂道:“陈春年,你这傢伙就没个正经啊?”

“我那是在搞计划生育工作,金大牙老婆不让我们进去给她媳妇带环,

闹腾的不行..”

陈春年哈哈大笑。

哎,堂堂常公安,自从调到县上城关所子,正事儿没干多少,这都开始搞计划生育了。

“陈、陈雪晴,你好!”

常正邦一进门就看见了陈雪晴,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扭扭捏捏的,涨红了脸。

陈雪晴反而落落大方,伸出一只小手:“常公安您好,谢谢您给我写信说著,她抽回小手,从一个帆布书包里拿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递过去:“这是您寄给我的钱、肉票、粮票、布票,我一分没动,不过,还是谢谢常大哥的关怀。”

常正邦接过大信封,看一眼陈雪晴,再看一眼他大姐常正兰。

“我今天晚上还要值班,你们都在,我先回单位了。”

说著,竟不顾他大姐常正兰的明示、暗示,出了门,骑了自行车便走了。

几个人都看见,常公安的脚步,略微有些沉重,还带著一丟丟难以言说的苍老、失落和悲壮。

陈雪晴的眼底,也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不过,她掩饰的好,喝了一口茶水。

她嘆气的时候,在茉莉茶的表面,吹拂出一圈圈微不可查的涟漪,轻轻荡漾。

只能说。

有缘无分吧。

梁老二、陈春年二人都是老江湖,警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已然没有可能弥合了。

县长夫人却不自知。

她出去数落好几句『常正邦那个活兽』,进屋后,又拉著陈雪晴说了好一阵子『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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