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外面人山人海,连房顶上都站满了人,大家看的不是战船与士兵,而是皇帝,虽然什么都看不到,每个人还是努力向任何一处皇帝可能所在的位置望去。
一批新战船加入水军,比之前的更大、更高,船上旗帜飘扬,终于吸引了围观者的目光。
经过十余天的相处与磨合,新任将领得到了水军将士的认可,指挥得比较顺畅,虽然没有展示复杂的战术,但是已能显出几分实力。
岸上搭建了三处高台供皇帝与众官员选用,能从不同方向观赏水军演练,同时也是一种掩饰,不让外人轻易看到皇帝的确切位置。
演练从清晨持续到中午,非常顺利,皇帝看得也非常满意,连换了几次位置,与群臣讨论哪艘船个头更大、威力更强,东海国的一些武将被叫到皇帝身边,讲解船上的装置,气氛融洽而热烈。
午时过后,水军众将前来复命,皇帝犒赏全军,赐食给群臣,当场颁旨,免除东海国五年赋税,消息由几队宿卫骑士传至码头以外,分散在各处的官府公差于是引导围观众百姓山呼万岁,气氛更加热烈。
皇帝毕竟年轻,喜欢热闹,官员们也愿意配合,东海王名义上是这里的诸侯,率领当地众官员,连续三次向皇帝磕头谢恩,一跪一片,码头外面的百姓看不到这边的情形,却总能恰逢其时地山呼万岁。
韩孺子接受跪拜,忍不住想,负责调控百姓的官员今天大概会很累。
另外一些人则被兵部的人要走,陆大鹏从未过问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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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擎独木难支,改口道:“兵部只收集各地计数,对实情确实不知,还是……还是燕国相来回答吧。”
除了燕康与张擎,瞿子晰抓的第一个人是东海国都尉陆大鹏。
瞿子晰连夜调查,允许一部分官员戴罪立功。
皇帝拨调一百名宿卫士兵给止瞿子晰,方便他抓人。
“以民为本。”韩孺子在座位上冷冷地说,“瞿御史,朕命你留在东海国,将这四千五百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速查速报,不得耽误,如有违法之人,朕许你便宜行事,二品以下官员,随你先捕后奏。”
事实上,流失人口远高于四千五百人,为了迎接皇帝,许多士兵都是从庄园临时叫过来凑数的,皇帝一走,他们又得回各家去当奴隶。
陆大鹏早等着被抓,罪名却与预料全然不同,交谈不到一刻钟,陆大鹏全线崩溃,交待了一切,原来他也做过不少枉法之事,曾经杀过一名婢女,诸多把柄都在燕康手中,为了保住家人,只得同意顶替陷害黄普公之罪。
燕康大惊,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发难居然与黄普公无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张擎,寻求暗示。
“臣、臣一时糊涂,以为……以为不算大事,所以……没有上报,臣愿认罪。”燕康实在没法回答了,只好先承认有罪。
张擎和燕康还没有退回队列,这时互相看了一眼,急忙挪开目光。
这些奏章分别送往不同部司,时间相差几个月,根本没机会被摆在一起,除非刻意调查,绝不会有人想到其中的偏差。
“回禀陛下,大楚以民为本。”张擎吃了一惊,按品级,他可不是这里最高的,被皇帝第一个点名,有些古怪。
燕康刚刚被审问过,慌乱之余,说了许多不该说出的话,此时失魂落魄,一看到金纯忠,吓得浑身发抖。
燕康也吃了一惊,迈步出列,躬身回道:“以民为本,臣与张侍郎的想法一样。”
“回陛下,该有三千。”
燕康一愣,不明白皇帝问这件事干嘛,同时也稍感轻松,只要不是黄普公事发,他没什么可怕的,立刻回道:“臣多年不问家事,对此不太了解,估计……奴仆上百,佃农二三百口吧。”
金纯忠看着燕康,心中竟然有几分同情,可是一想到此人所作所为,又变得厌恶,“燕康,你可知罪?”
“流民缺衣少食,亡故得可能比较多。”张擎勉强回道。
东海国除了东海王,最高官员国相也只是正三品,皇帝这一道旨意,等于将东海国整个交给了右巡御史瞿子晰。
这不是家事了,燕康回道:“大概一千五百余人,东海国都尉在此,军务可以问他。”
但这不是瞿子晰想要的证词。
韩孺子嗯了一声,又道:“东海燕国相,你的意思呢?”
韩孺子看向两位大臣,“相差一半,这些兵去哪了?”
皇帝拂袖离去,除了一些近臣,高台之上的几十名官员都不敢跟随,站在那里个个噤若寒蝉。
“伤亡如此之多,东海国可曾向朝廷上报?”瞿子晰逼问。
当天晚上,金纯忠来到大牢,手持右巡御史的命令,进入宿卫军把守的大牢,来见燕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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