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凯有个习惯,每到吃饭的时候,必抢别人面前的食物,同时还要怒目而视,他武功高,脾气古怪,没人愿意惹他,可是都感到奇怪,栾凯平时明明是个极为随和的人,挨骂也不生气,跟大家一块笑,唯独一见到食物,就变了性子。
在他吃完饭之后,有人问过他原因,栾凯茫然回道:“不都是这么抢饭吗?你们竟然各吃各的,真是奇怪,还能吃出滋味吗?”
栾凯从小生活在云梦泽,在那里,只有性子狠暴的人才能活得好,栾凯并不明白狠暴的含义,只知道自己做出凶狠的样子就能得到栾半雄的赏识,而栾半雄又总是在吃饭的时候出现,以显示自己是众人的衣食父母,栾凯于是养成了“抢饭”的习惯。
他现在是剑戟营的一名普通士兵,连侍卫都算不上,但不用参加警戒,每日不是行军,就是与其他人一块练功,在侍卫们临时需要人手的时候,前去帮忙。
副都尉王赫来的时候,栾凯正在抢饭,那人被连抢了三天,心中不满,而且也想试试栾凯的功夫,于是较量起来。
两人都是同样的姿势,左手托碗,尽量转往身后,右手在前,以拳掌搏斗,栾凯怒目而视,那人却是凝神屏息、全力以赴。
其他人看热闹,起哄叫好,见到王赫进来,立刻禁声,与栾凯搏斗的士兵也要收手。
王赫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继续。
众人大笑,那人打不过栾凯,只能在嘴上讨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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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将军叫黄普公,是陛下欣赏的人,你能去一趟海上,把他救回来吗?”
“即刻。”
“我写好了一封信,你交给武游,请他转交给海盗头目,对方同意,你就将黄将军带回来,对方不同意,你也不用多说,自己回来,别发生冲突,明白吗?”
大楚天子不能与海盗谈判,王赫本想说清楚一些,转念改了说法,以免栾凯理解不了,或者四处乱说。
那人又没防备,差点一头栽在饭碗里,急忙抬起头,满脸通红,看着栾凯和上司离开,向同伴们苦笑道:“栾凯是我儿子,教子无方,让大家笑话了。”
“你认得东海的人吗?”
“好,什么时候出发?”
栾凯傻笑了几声,“我还没排上,栾半雄那个狗杂种说,要等我多立几次功劳才给我位置。”
“连头带身子一块回来才算数。”
屋中恢复正常,宿卫营不缺食物,被抢者又盛了一碗,与同伴坐在一起,接受大家的轻声嘲笑。
“你得说出名字来,云梦泽那么多人,我哪知道认不认得?”
“哦,明白。”
“海盗人多……”
“谈判……谈什么?”栾凯一下子失去了信心,满脸茫然。
一个极简单的问题也能让栾凯皱眉挠头,想了一会,“这里的饭菜油水太多,吃完不饿啊。”
“因为我是官,你是士兵,当然要有区别。”
栾凯看不懂别人的神情,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你住的地方比我的好。”
“能,说吧,要杀谁?”栾凯问都不问,在他看来,立功就是杀人。
“我又不是郎中,怎么救人?”
当着上司的面,那人更不服气,恼羞成怒,一跃而起,又要冲上去,这回不打算说话,直接开打。
“我问你,云梦泽与东海群盗来往多吗?”
栾凯也不问原因,起身跟上去,经过刚才的对手时,在那人头上拍了一下,笑道:“有意思,同样的饭菜,盛在你碗里,就比我碗里的香。”
此子倒是爱憎分明,王赫想了又想,说:“眼下有一份功劳,你若能做成,加官晋爵,不再是普通士兵。”
“哈哈,当官的也会说傻话,不活着怎么回来?咦,不对,人头能被带回来,可身子回不来……这算回来还是没回来?”
自从得知栾半雄杀父夺子之后,栾凯就恨上了义父。
栾凯抬手拍了拍王赫的肩膀,笑道:“原来如此,早说嘛,我就说皇帝喜欢的将军,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活着回来。”
王赫摇头,“这回不是杀人,是救人。”
这一脚来无影去无踪,距离又近,那人全无防备,只能以双手阻挡,顺势后跳,落地之后站立不稳,踉跄后退,终于一屁股坐倒。
“陛下要的是活人。”
栾凯摇头,“海上的人说话怪里怪气,我不喜欢。”
“从前在云梦泽,你能排第几?”王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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