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终于同意皇帝再度巡狩,但是对目的地提出要求:南方时值盛夏,地方卑湿,瘴气浓重,皇帝不该去;北方临近匈奴,驻军不足以抵挡,皇帝不能去;东方尚有战事,而且皇帝上次巡狩已经走过一次,所以不必去。

只剩下西方。

京城地处关中,西边尽是重峦叠嶂,绕行西北,可至玉关门,再往西就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对面是西域。

边疆并无大事,玉门关皇帝也不宜去。

礼部最终解决了这个难题,离京城不到二百里,群山之中有一座祭天之坛,据史书记载,此坛由远古时期的先民建立,香火绵延近千年,到了前朝才被舍弃,本朝拨乱反正,正适合重建祭坛。

天子巡狩必祭天,相距又不是很远,大臣们都支持礼部的建议。

韩孺子同意了,也要借此检验一下自己的随行队伍,他宣布只带三千人,一千宿卫军、一千北军或南军、一千混从,后者包括勋贵侍从、宫中奴仆、随行官员等人。

这个规模实在太小了,有损天子威严,大臣们再度掀起反对声浪,韩孺子一一反驳,并且改变主意,不去西边祭天了,要来一次行走天下的巡狩,先去北方,再去东方,等天冷的时候南下,明年春天返京。

结果出乎意料,县令完全做到了皇帝的要求:营地安排在城外,只做了最基本的平整,没有任何讨好皇帝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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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总是不放心自己,总想壮大王家,韩孺子很无奈。

张有才摇头,“我去慈宁宫接大皇子的时候听说的,王平洋的确读过书,考中过秀才,然后跟着父亲经商去了,在临淄城的买卖不小,与乡下断了联系,后来不知怎么又联系上了大舅,也入了外戚的籍。”

淑妃邓芸一直声称自己骑术精湛,事实证明她夸张了,虽然出身武将之家,但她也是侯门之女,生活与普通的勋贵女儿没有多大区别,的确会骑马,却称不上精湛,骑在最驯服的马上,双手紧紧握着缰绳,仍有好几次差点掉下来。

王家人都是乡农,一时半会没有可用之人,慈宁太后仍觉势单力薄,于是又找来一些远亲,给予重赏,但是没有求官,韩孺子也就没有太在意。

这么实在的官员比较少见,韩孺子本想单独召见此官,却从随行诸人口中得知,安排这一切的并非县令,而是皇帝队伍中的一名侍从。

跟随皇帝登山的人只有三十几名,其他人要么留在山下,要么围守各方,以防闲人冲撞。仪式结束之后,随行人等再往山下退却,只留皇帝一人在平台上默祷。

第二天扎营,邓芸更加憔悴,但是坚持来陪皇帝用膳。

皇帝退至半山处的一座平台上,远观火光,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仪式,直到四更以后才告结束。

张有才轻轻一拍脑门,“我明白了,陛下对欣赏之人必谈细节,对不太喜欢的人,则只是闲谈,虽有夸赞,但都不是很具体。”

清晨时分,韩孺子向远处的随从招手,只有张有才明白皇帝的意思,拦住众人,对赵若素说:“陛下请你过去。”

皇帝亲笔写下密祝之文,放到柴堆里,祈祷上天护佑。

八月中旬,天高气爽的一天,韩孺子终于开始他的第二次巡狩。

韩孺子正在低头看一份奏章,余光看到张有才,“有话就说。”

“还真让陛下说准了!”张有才吃惊地说。

第一天行程结束,邓芸累得容失色,进了帐篷倒下便睡,连饭都不吃,随行宫女为她换衣、洗脚,她也不动。

王平洋回道:“微臣家父早年搬离故乡,迁至临淄城,与家族联系较少,太后寻亲之时,我们没有随行来京。后来大舅向太后提起我们这一支,太后开恩,传令微臣一家进京,这是今年春天的事情,陛下事务繁忙,可能忽略了此事。”

王平洋相貌英俊,行礼时中规中矩。

韩孺子大笑,“对外你可得把嘴闭严了。”

韩孺子抬起头,略感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韩孺子冷眼旁观,倒要看看邓芸能跟多久。

巡狩的路线、行程早已安排妥当,一批官员跑在队伍前面,确保所有安排井然有序,其中一人并无官职,说话却极具分量,因为他是皇帝的亲戚。

“你认得王平洋?”

“是啊。”赵若素不太会说奉承话,随口应道,也向远方望去,除了朝阳艳丽,瞧不出特别之处。

“你一直与中书省保持联系,还是后来改变了主意?”

天亮前的一段时间里,韩孺子望向东方,他已经远离京城、远离朝廷,稍微自由了一些,可是能做的事情却更少了,脱离宰相与百官,皇帝就只是一支三千人队伍的首领,对天下所能施加的影响微乎其微。

王平洋回道:“陛下看得真准,这是进京之前家父替微臣改的名字,陛下若是不喜欢,微臣立刻改回去。”

韩孺子要求所有人骑马,连随行的嫔妃、宫女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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