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离边塞最远的一座城池里,将军房大业做好了进攻扶余国的准备,比他最初的预计足足晚了一年,没办法,大楚当时的主要精力不能用来报复一个小国,而是要平定云梦泽和东海之患,塞外军队的主要职责也是防范北方,辽东得不到足够的兵马粮草。
房大业耐心等待,尽可能修复城池,招募流民开垦荒地,与此同时,远派斥候,甚至亲自出马,前往数百里以外勘察地势、抓捕俘虏。
十天前,他终于得到一支兵马,数量不多,加上辽东原有的驻军,也不过八千人。
房大业觉得够了,他得到准确信息,扶余国内已然大乱,分成数派,争斗不休,此国原本就是由众多部落集合而成,如今又将恢复四分五裂的故态。
八千兵马足以将扶余国几派势力各个击破。
房大业急于发起进攻还有一个原因,他太老了,多年在外为囚、为将,快要将体力耗尽,皇帝至少十次召他回京,房大业都以种种理由拒绝,他怕散了这最后一口气,再也不能回辽东。
“年轻的时候总想着如何在战场上保住性命,搬师回朝领功受赏,在家人面前风光一时,在外面待得久了,却已分不清何处是家。”老将军平时少言寡语,今天难得地发了几句感慨。
校尉马大来自京南渔村,追随当时的倦侯加入宿卫军,多次喝酒闹事,被送到边疆,他自己也愿意,可以说是很高兴,觉得京城太过无聊。
从去年开始,黄普公一多半时间待在海上,每战必胜,沿海百里之内,已经很少见到海盗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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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群盗也明白此岛的重要,十几伙人齐聚于此,要与楚军决战。
海盗希望跳至对方船上近身肉搏,黄普公却尽量避免这一点,船上士兵全都手持长枪,长度是普通枪的两倍,专门用来阻止有人登船。
新王选出之后,他又提出要求,扶余国向西迁都,并调派人力,在新都百里之外修筑数座新城,交付楚军,如此一来,新扶余王将得到楚军的保护,也方便双方通商往来。
海盗对楚军的人数、配置、战法一清二楚,黄普公很快明白过来,自己遭到了出卖,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今天他要进攻的一座岛离海岸较远,但是位置十分重要,攻下之后,可以建成重要据点,从此以后,大楚水军不用再留在陆地上等候海盗进攻。
扶余国早已乱成一团,命令不畅,守门贵族一看到求降书和使者,立刻下令开门。
马大在老将军床前痛哭,比至亲亡故还要伤心,“将军和我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大’字,将军的儿子远在京城,我就当您的儿子,给您尽孝。”
离海十几年,黄普公对一整片海域依然了若指掌,知道哪座岛上适合藏人、哪座岛肯定藏财。
扶余国一败涂地,楚军距离都城还有数十里时,国王选择投降。
“嗯,我快要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房大业站起身,身材高大,却显臃肿,穿上全套盔甲之后,立刻变得威风凛凛,只是肚子很难下去,仍然鼓起。
扶余王率领全体族人出宫跪降,献上数十名主战者,声称自己当初就是受他们蛊惑,才鬼迷心窍成为匈奴人的附庸。
黄普公趁胜登岛,要在岛上安营。
房大业当先带路,马大抱着两张弓、一张弩、三壶箭,紧随其后。
这回是真正的无条件投降,反击不成,期盼中的匈奴人援军连个影子都没有,平民百姓能走小路躲进森林,国王带着太多的妻妾与珍宝,只能坐待大军临城。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入夜之前,海盗损失惨重,只剩下几条小船仓皇逃蹿。
头一年,邓粹经常前往西域诸国,与王族来往,他出身高贵,又是皇帝的“宠臣”,因此到哪都受到热情欢迎。
马大有着倔强的驴脾气,对房大业却极为敬重,以校尉的身份给老将军当亲随小兵,这时眨眨眼睛,说:“有老婆孩子的地方才是家吧?我没有老婆孩子,所以我没有家,房将军肯定有。”
扶余国背靠浩瀚的森林,那里比海上还要难行,房大业早制定详细的计划,没有直逼其都城,而是斜插国土,急行军十余日,绕到后方,截断扶余国退入森林的要道,紧接着虚张声势,不到八千人,却有数万人的旗鼓营房。
房大业雄心勃勃,他不只是要打败扶余国,还要让这个辽东小国一蹶不振,从此不再是大楚的隐患。
遥远的西方,昆仑山口,一座城池初具规模,这是辟远侯张印的功劳,他全程参与了规划与施工,比当将军更在行,西域诸国出人出粮,都对这座城寄与厚望,以为只有它能挡住神鬼大单于,于是命名为“三不过”——神、鬼、人都不能通过此城。
楚军进城包围了王宫。
就是在这里,楚军遭到伏击。
兵马已经集结完毕,房大业只留五百人守城,其他将士全都随他进攻扶余国。
黄普公与房大业有一点相似,都喜欢身先士卒,不愿坐阵后方指挥,他亲率一艘大船,在海盗群中横冲直撞,为其它楚军战船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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