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燕朋师,韩孺子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他已派人给东海国的景耀送信,让他暗中调查军功的真相,在此之前,他仍给予礼遇。“老奴在。”
何逸已经很老,当初追随皇帝一道出宫,有从龙之功,他的要求却从来不高,有吃有喝、有穿有住足矣,唯一的嗜好是喝酒,喝多了迷糊,不喝更迷糊。
“所以这是你的建议、太后的决定,但是让皇后传旨?”
韩孺子转身出屋,守在外间的太监很意外,没敢多问,立刻跟上,送皇帝前往书房。
太医不敢抬头,颤声道:“是、是皇后命微臣来此监督制作药膳,微臣不知……微臣不知……”
赖冰文虽然不明白话题怎么会转到匈奴这边,还是躬身回道:“末将愿往。”
韩孺子道:“你觉得因为早年的无德之行,自己才不能成为平海盗大将?”
“回答朕的问题。”韩孺子严厉起来,赵若素、赖冰文这样的人在皇帝面前放肆一下也就算了,小小一名太医可没有保持沉默的资格。
“这是你开的方子?”
何逸一愣,“呃……是宫里……是皇后派人特意做的,我以为陛下早就知道。”
韩孺子也曾被困城中,对守城颇感兴趣,与赖冰文聊了许多,召见结束时,他心里已经做出决定,此人可为船坞守将。
慈宁太后与皇后都以为对方通知了皇帝,总管何逸也没细问,结果发生了偏差。
这天傍晚,韩孺子进膳时发现一件怪事,满桌子一股药味,许多菜肴里明显掺有药材,他叫来侯府总管老太监何逸,问道:“这是什么?”
“一样差,皇后怎么会突然想出这样的主意?”
韩孺子犹豫多日,还是决定将事情挑明,对身边人,他的确不能太放纵了,“何逸。”
韩孺子枯坐一会,又派人去传赵若素。
君臣二人在亭子里的饮茶,茶毕,韩孺子说:“东海船坞正在造船,预计三年之后可有大成,在此期间,海盗或有可能偷袭,朝廷暂时难派大军驻守,若由赖将军镇守船坞,需兵多少?有何应对之策?”
赖冰文脸上一红,跪下磕头,讪讪离去。
当晚侍寝的正好是淑妃邓芸,在十几位嫔妃当中,只有她在皇帝面前什么都敢说,“药膳的味道真差,听说男女有别,陛下的药膳不知味道怎么样?”
赖冰文似有不平之色,很快平静下来,“以德选将,则天下无将可用。”
“陛下别冤枉皇后,其实这是我的主意。好几个月了,众姐妹一个也没怀孕,于是我向太后建议,该请太医看看,太后觉得不必着急,所以我就建议配几副药膳吧,我在晋城的时候听说过几个方子,很管用……”
太医磕头,小声回道:“此药专治无子之症,陛下、皇后以及众嫔妃皆服此药……”
对另一位将军狄开,就比较简单了,皇帝召见,勉励了几句,送他出府,此人可为辅将,做不了独挡一面的大将,他自己也清楚,能得皇帝赏识,已经非常满足,没有更多的要求。
“这种事只能由皇后传旨。”
不理解皇帝的人不只是朝中大臣,还有宫里的许多人,他们似乎还没有明白大难即将临头,若不能及时做出反应,大楚将亡,朝廷与皇宫到时首当其冲。
“朕不怪罪于你,也不会追究南直劲,只想了解真相。”韩孺子平淡地说,南直劲此前向中书省传递消息,明显是在府内得到了帮助,事情查起来倒也简单,卫兵十分尽责,记下了每一位探访过南直劲的人,蔡兴海那边则记录了每一位进出府者,两相对照,立刻就找出了老太监何逸。
“可是陛下……”
何逸老糊涂,降罪于他也是无用,韩孺子道:“何逸,你年纪大了,别管别的事了,去后园看管鸡鸭,每日有酒有肉,保你尽兴。”
说到皇后,韩孺子神情缓和许多,可是仍然纳闷,“将厨师叫来,朕要问个清楚。”
赖冰文起身,心里明白,自己已与大将无缘,恭敬地回道:“五千足矣,若能及时得到后方援助,三千也可,守城之要不在人多,而在器械,若器械充足,运用得当,坚守数月不成问题。”
“是,陛下。”
“朕问你,吴家是怎么回事?”
皇帝传旨削夺吴氏兄弟的侯位,结果官府竟然派人将吴家包围,不准随意进出,韩孺子已经通过金纯忠让差人撤去,可他不明白自己的圣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最初这个主意是赵若素提出来的,他有义务解释。
赵若素已经听说过这件事,上前道:“因为朝廷有两位皇帝。”
一旦抛去中书舍人的身份,赵若素可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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