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孟娥才回来,先去吃饭,然后往角落里一站,好像从未离开过,张有才几次想问她去哪了,话到嘴边又都忍住,因为得不到答案,孟娥显然是在等他离开。

韩孺子下午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觉得精神不错,吃了一点食物,甚至让刘介送来一些公文,与京城的联系已经中断,这些公文都来自城里的将军与官吏,韩孺子看了一会,又感到困倦。

这几天他一直睡在椅榻上,今晚想移到大床上休息,张有才叫人送来浴桶,服侍皇帝洗澡,换上新衣裳,这样能睡得更舒服一些,期间孟娥一直都在,目光移开,太监们都将她当成宫女看待,对此也不在意。

一切收拾妥当,张有才不用随时守在皇帝身边,退出房间时深深地看了孟娥一眼,孟娥却不给他任何回应。

只剩下两人,韩孺子躺在床上,仍然觉得疲惫,但不再虚弱无力,体力似乎在一点点恢复。

安静了一会,孟娥吹熄蜡烛,又要退回到角落,韩孺子只好先开口:“你在帮我练功?”

“对啊,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时机不对……”

“主”正襟危坐,“宾”想尽办法挑逗,这才是空音曲的全部内容,它取这样一个名字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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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好像对修炼内功有帮助,可你让我不要再练。”

“你呢?”

韩孺子张口结舌,仔细一想,孟娥说得真没错,他现在与外界隔绝,无法处理国家大事,守城也用不着他出力,的确没什么事情可做。

韩孺子躺得太久,双腿有些软麻,在黑暗中慢慢活动了一会,先将琴师的事情放下,问最重要的事情:“我为什么会有中毒的症状?”

韩孺子在黑暗中摸到了桌子,一只手按在上面,轻轻地轮流甩动两只脚,“好复杂的毒药。”

韩孺子等了一会,“你不打算告诉我是谁?”

孟娥沉默了一会,说:“如果有人想毁掉这面旗,而且已经站在了旗下,旗帜还要继续立在那里?也不躲一躲?”

韩孺子默默地想了一会,“琴师父女又是怎么回事?你好像对他们怀有戒心,而且他们的琴声很古怪。”

“别急,几天之内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陛下自然明白,陛下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养好身体。”

“皇帝……就像一面旗帜,有事没事都得树立在那里,尽可能让大家看到,你不是想学帝王之术吗?这就是。”

“因为陛下的确中毒了。”

“张煮鹤、张琴言并非真正的父女,而是师徒,张煮鹤当初是在东海学的琴艺,与义士岛的武功颇有渊源,陛下的内功已经小有所成,所以最初听到琴音的时候会有飞升之感。”

“好吧,陛下想知道什么?”

韩孺子哭笑不得,“当然,我是皇帝,皇帝必须知道一切,起码知道那些生死攸关的事情。”

“又是江湖人,他们为何非跟大楚皇帝过不去?”

韩孺子一愣,“你下的毒?”

“我点的熏香、张有才供的茶饭、刘介送来的公文、东海王和崔腾随身携带的香囊……我们一块下的毒。”

“陛下北上巡狩,路线都是事前确定好的,在晋城原计划停留三到五天,与北军汇合之后再出发。”

不知过去多久,韩孺子突然睁开双眼,发了一会呆,意识到自己在听琴声,可是与之前完全不同,曲调几乎未变,感觉却不一样,想来想去,他只能用“靡靡之音”四个字来形容现在听到的琴音。

韩孺子哑然,“引出来了?”

“世上真有这种琴艺,能让听者感受到不同的声音?”韩孺子已经领教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义士岛希望能有一个人时刻留在大楚皇帝身边,那时候他们还料不到匈奴人如此顺利。”

韩孺子闭上眼睛,结果却睡不着,开口道:“你得告诉我实情,为什么你的药会被太医误认为是中毒?两者的症状几乎一样。”没有回应,“孟娥,你还在吗?”

“难说,我没有证据。”

“各地要提前准备迎接陛下,所以这条路线早就泄露出去,一群江湖人提前到达晋城,打算在这里救出缤,如果可能的话就趁机杀死陛下。”

“可我现在能听到全部琴音了。”

过了一会,孟娥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来,“看来今晚是不会来了。”

“嗯,试过一遍下毒之后,我就知道如何解毒了,陛下已经吃过解药。”

“可你能解毒?”

韩孺子觉得双腿能支撑身体了,只是更加酸麻,“你为什么急着找出解药?”顿了一下,他又加上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尝试?”

“我需要的是答案。”

“陛下听到全部琴声了?”

“对琴艺我只了解这么多,张煮鹤已经猜到是我向陛下传授内功,对我非常警惕,我问不出什么。”

孟娥早已不告而别。

韩孺子叹口气,孟娥这种性格,想学帝王之术真是难上加难,不过他总算确认一点,孟娥的确没有害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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