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并非只有争夺帝位这一件事情在发生,官吏还得照常升堂办公,百姓还得照常养家糊口,整个冬季里,婴儿照常出生,老弱之人照常死去。

正月中旬,衡阳公主薨于家中,死因众说纷纭,或称其饭后大怒而亡,也有人说她是因为太高兴大笑而亡。

衡阳公主是武帝的妹妹,围绕着柴家建立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她的死亡,对于朝堂来说,是一件大事。

二月初,柴府发丧,公主身份高贵,遗体不会葬于柴家祖坟,而是要入住皇家陵墓,死后与父兄相聚。

葬礼隆重而盛大,持续了整整一天,路上的彩棚从城内绵延至城外,引来观者无数,堪比正月十五赏灯时的热闹,京中达官贵人都来送葬,倦侯韩孺子也不能例外。

这种人情往来由不得韩孺子本人做主,礼部以及宗正府自动做出安排,虽然宫里没有批复,增加了一些麻烦,但是该有的礼节不能省略,既然没有圣旨,那就一切照旧。

倦侯府出钱、出力,也在送葬途中搭建了彩棚,韩孺子本不想亲自送丧,因为衡阳公主恨他入骨,有一种传言说,衡阳公主死前无论是大喜还是大怒,都与倦侯有一点关系。

杨奉劝他还是去露面意思一下,以示和解,想当皇帝的人要尽量减少私人恩怨,即使化解不了,也要让外人觉得错不在倦侯。

这一幕被送丧队伍以及围观人群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很快就有消息传开:倦侯已经下令释放碎铁城里的囚犯,那些被困的“柴家人”很快就能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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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侯年纪不小,能活得比公主更长,对他来说实在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在他的脸上,哀容恰到好处,与杨奉交头接耳好一会,谈完之后显得十分激动,带着儿子向倦侯磕头谢恩。

韩孺子笑道:“这也是当皇帝以后才能做的事情,不管怎样,瞿子晰和郭丛对读书人有影响,而读书人对朝中官员有影响,值得争取。”

杨奉那种胸有成竹却只肯露出一枝一叶的态度,能让人怒火冲天,韩孺子只好回以苦笑,杨奉的某些手段与望气者如出一辙,只希望这位太监的心里真藏着一根竹子,而不是像望气者那样故弄玄虚、“顺势而为”。

“别太高估读书人的本事,他们对大臣的影响,很可能比谭家人还要弱。”东海王低头想了一会,“你有没有想过,杨奉故意将你引入歧途?”

韩孺子同意了,他不在乎柴家,虽然柴家人总是心怀鬼抬,但他从来就没将他们当成平等的敌人。

韩孺子也不隐瞒,将瞿子晰的要求说了一遍,最后道:“你说过京城是你的‘战场’,帮我想个办法吧。”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联系他们,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按照计划,他们要到三月中旬以后才能全部到齐。”

同为列侯,韩孺子位比诸侯王,可以坐在轿子里向衡阳侯父子还礼,轿帘卷起,韩孺子只需露面,其它事情都由杨奉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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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告辞,白天他很少留在府内,常在外面奔波。

午饭之后,东海王又来了,他就像领了倦侯府的官职一样,每日必到,府丞和门吏甚至不再通报,任他出入。

韩孺子目瞪口呆,他与弘农郡守卓如鹤谈过,官府不肯开仓赈济灾民,一是没有圣旨,二是要囤粮以备朝廷征用,原因很复杂,除非是太后与皇帝恢复执政、亲自传旨,这种有粮又没粮的困局根本无法解决。

“这得倦侯想主意,我来跑腿。”

“这倒是没错,尤其是瞿子晰,官儿不大,却最爱品评人物,几句话能让一个人声名鹊起,也能让他臭名远扬,要我说这就是朝廷里的蛀虫,关进大牢,每天打他几十板子,看看谁还敢猖狂?”

“为了冠军侯啊!”

国子监博士瞿子晰不知什么时候到的,他与柴家并无交往,官职低微,连送丧的资格都没有,此行是专门来见倦侯的。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劝他们同意。”

韩孺子摇头,“在冠军侯眼里,我还没有那么重要吧。”

人群跟着送丧队伍走了,却有数人逆流而至,前来拜见倦侯,递上拜贴,与倦侯互相行礼致意,再跟杨奉说几句话,告辞离去,但这些人的身份有点特殊,无一例外,都有子侄被关在碎铁城,如今得到释放。

“能将西匈奴人逼得东迁,这样的改朝换代也是常有之事?”韩孺子一见到瞿子晰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想在言语上落于下风。

韩孺子想了一会,“好,那就试试,我这么做是因为相信你,杨公,我很看重读书人,但是我真看不出他们现在有什么用处。”

“为什么?”

“也对,京城人多眼杂,你就算见只苍蝇,也有人告密。”

“倦侯应该高兴,这说明你说服了瞿子晰,他也认为大楚需要一位中兴之帝,而不是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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