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一大早跑来,命仆人给自己盛粥,坐在韩孺子对面一块吃早餐,好像他昨晚就住在这里似的。

“什么时候开始?”放下空碗,东海王问道。

“嗯?”

“争位啊。”东海王挥手将仆人撵走。

韩孺子却不愿在厅内交谈,起身出屋前往书房,东海王跟在他身边,说道:“真不公平啊,你我的至亲之人被软禁在皇宫里,冠军侯却只交出一个儿子,那是谭家人所生,冠军侯根本不在乎啊,不公平,咱们是不是应该提出来?”

“向谁提?”

“太后啊,还有望气者。”

“你身边就有一位望气者。”

“没什么结果,谈了一会我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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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点点头。

韩孺子继续看书,下午杨奉回来之后,韩孺子提起了东海王的到访,但是没有细说两人的“计划”。

东海王笑了,“这么说来,你与郭丛联系,其实是障眼法?”

韩孺子想了一会,伏在书案上,也压低声音说:“我已经给柴悦写信,让他将勋贵子弟都放回来。”

“结果怎样?”

广华阁是太后与一批刑吏定期会面的地方,这些刑吏在追捕齐王党羽时立下过不小的功劳,地位最高者有十余人,被称为“广华群虎”,手下爪牙众多,出手狠辣,所抓之人必被定罪,一度曾达到人人闻之色变的地步。

“我去跟谭家人谈,必须取得他们的全力支持才行。”东海王急匆匆地跑了。

东海王站起身,诚恳地说:“经过这么多事情,你以为我还会跟你争帝位吗?你各方面都比我强。”东海王再次重叹一声,“老实说,我不服气,但是不能不接受现实,咱们毕竟是亲兄弟,你当皇帝和冠军侯当皇帝,对我来说差别可太大了。”

韩孺子笑而不语。

“不对不对,真要是按望气者的规则争位,咱们必输无疑——你必输无疑,你得提前动手,不能坐等冠军侯将朝中大臣全都拉拢过去。你有什么计划?”

“对啊,这么多年来,谭家救活不少人,没有他们,许多无辜者在真相大白之前就得死在监狱里,不死也得被扒层皮。总之谭家攒下不少人情,与各法司也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尤其是那些普通的小吏。你知道,尚书总是换来换去,今年在刑部,明年可能就会换到吏部,刑吏却很少更换,只能在刑部、大理寺一级级往上升。”

东海王在桌上轻轻一拍,“咱们两人的计划完全可以合而为一啊,‘广华群虎’加上你的数百名死士,只要计划得当,足以掌控京城。”

“不是全部,是偶尔,所以大家都说太后的疯病时好时坏,而且她只批复,不盖印。”

“你能说服‘广华群虎’?”

“两边下注呗,但是咱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来一次突然袭击,除掉冠军侯和英王、废除太后,号令群臣,不从者杀。”

“那就是没谈成。”东海王拽过来一把椅子,“这肯定是杨奉的主意,以为能通过一群读书人改变大臣的看法,这完全是异想天开,读书人是用来歌功颂德、用来保持朝廷稳定的,想夺天下,只能通过武功。”

“没有,只喝了几杯茶。”

“嗯,我有耳闻。”

“你是说江湖人?”韩孺子眉头微皱,他身边的保镖几乎都是江湖人,可也仅此而已,他绝不会依靠江湖人夺取帝位。

东海王几步走来,双手按在书桌上,“你怎么不着急啊?”

“不只是江湖人,还有朝中的大臣、军中的将士、各部司的官吏,尤其是——”东海王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吏。”

“是啊。”那是一次公开拜访,双方都没有刻意隐瞒。

东海王慢慢坐下,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开门看了两眼,回来重新坐好,“谭家人脉很广。”

东海王频频点头,起身道:“这才叫联手,以后我天天来找你,咱们制定一个更详细的计划,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入夏之前你就又能当皇帝啦!”

“好吧,我和杨奉的确有一个计划,可我想先听听你的计划。”

东海王皱眉道:“这有什么用?勋贵家族又不会因此支持你,那些家伙回京一撺掇,没准你的仇人……咱们的仇人更多了。”

“但是也需要宗室的支持,大将军等人若能在咱们成事之后立刻宣布效忠,则万事无忧。”

“许多人亏欠谭家的人情,甚至愿意用命来偿还,要我说,这是一群傻子,但这是很有用的一群傻子。”

“你想多了,这里就是一间书房。”韩孺子低头看书。

“他们还没有明确的打算,但我有一个计划:望气者全是待罪之身,官府只是抓得没那紧了,朝廷可没颁布过赦令,‘广华群虎’现在是心惊胆战,不敢出手,只要给他们一点承诺——”

东海王点点头,“谭家出豪侠,最爱救人,跟当年的俊阳侯差不多,但是手段不一样,俊阳侯一遇事就进宫求皇帝,成与不成天下皆知,名声大噪,真救下来的其实没有几个人。谭家行事低调,常对求上门的人说‘犯法就是犯法,谭家救不出来’,但是谭家会找法司官吏、找监狱看守,叮嘱他们对犯人好一点,别让犯人受太多苦,审讯之后,有罪就是有罪,无罪之人则能全身而退。”

韩孺子静静地看着东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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