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考验,倦侯曾自称是肥田、大船,现在该是证明的时候了。”回到倦侯府,韩孺子问杨奉:“瞿子晰这是什么意思?”

瞿子晰咳了一声,“比年天灾人祸不断,以至民不聊生,纷纷背井离乡流蹿江湖,或为流民,或为盗贼。只因朝廷迟迟没有颁旨,官府虽有余粮,却不肯开仓赈济,无异于见火不救。倦侯若能让天下郡县开仓放粮,比挡住匈奴人更是大功一件。”

“该怎么办,杨公有主意吗?”

眼看再没有人来了,韩孺子正要下令起轿回府,杨奉又领来一位拜访者。

读书人不支持倦侯争夺帝位,却向他提出“皇帝”级别的要求。

“可他提出的条件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我先当上皇帝。”

韩孺子想下轿相见,杨奉示意他不必。

“有一名书生也去拜见你了,干嘛的?”东海王非要了解韩孺子的一举一动不可。

韩孺子看了一眼杨奉,笑道:“瞿先生请说。”

“原来那就是瞿子晰,他这明明是本末倒置,你还没当皇帝呢,却让你做皇帝的事。”

瞿子晰走到轿前,倒也不客套,直接道:“西域的确有一些传言,而且过去几年,从西方来的贡使越来越少,去年只剩三家,匈奴使者我也见了,倦侯所言皆有佐证。”

“慢慢来,用处总会显示出来的。”

“如果我让瞿子晰帮忙,他会同意吗?”

上次“交锋”时,韩孺子声称大楚面临西方的巨大威胁,需要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新皇帝,瞿子晰果然去打听了,但是看法却与倦侯不同,“极西之地并非礼仪之邦,改朝换代乃是常有之事,所谓进攻大楚不过是一时狂言,无需当真。”

“他不嫌我过于‘聪明’了?”韩孺子对读书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算是好事吧。”韩孺子心里其实很清楚,所有宗室与勋贵的想法都一样:两边下注、隔岸观火,只要皇帝还没有登基,他们就不会真心效忠于谁。

急智这时候没用,韩孺子想了一会,说:“不行,我或许能让几个郡县开仓放粮,却没办法让所有地方从命。让我再想想。”

“衡阳公主死得太是时候了。”东海王很高兴,上午他也去送丧了,“没有这个老家伙,柴家不足为惧,我看到了,衡阳侯父子去拜见你,出来的时候面带喜色,他们不敢再惹你。”

瞿子晰今天的确不是来争辩的,也不等倦侯给出回答,拱手告辞,飘然而去。

东海王耸下肩,他也想不出办法,“你当初劝韩星收编流民入伍都没成功,现在想让各地官府开仓放粮,更不可能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或者应付一下就得了。你的部曲回来多少人了?”

瞿子晰今天前来却不是争论的,微笑道:“倒是有一件事,不在极西之地,就在大楚境内,不在数年、十几年之后,近在眼前,迫在眉睫,倦侯若能解决,则天下人受惠,读书人也愿拜倒谢恩。”

柴家的孝子贤孙不少,被关在碎铁城的只是一小部分,留在京城里的还有许多,队伍浩浩荡荡,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礼仪不能破坏,倦侯既然出面,衡阳侯与长子就得过来拜谢。

韩孺子越发哭笑不得,正是夺取帝位的重要时刻,杨奉却将他引到荒郊野外,总说山后会有大路,他却一直没看到,只能辛苦跋涉,一路攀登不可知的山峰。

韩孺子不用参与整个出殡过程,只需在送丧队伍经过时,在倦侯府彩棚里露一面就行,连轿子都不用下。

“总得试试,倦侯,读书人的支持非常重要。”

这是杨奉的主意,他的想法很简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帝王报仇,任何时候都不晚,即使不能化解柴家的仇恨,也要减少一点外界的猜疑。”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杨奉觉得很有必要争取读书人的支持,这位瞿子晰,还有郭丛,据称是读书人的领袖,名声很大。”

“‘广华群虎’怎么样了?”

“谭家已经说服两虎,正在想办法安排他们与咱们两人见面,估计几天内就能办妥,这是秘密会面,别告诉别人,尤其是杨奉,事后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嗯。”韩孺子起身,凑近东海王看了一眼,“你的眼角好像有伤。”

东海王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哪来的伤……可能是撞在哪了,我都没有感觉……”

正尴尬着,府丞来报,辟远侯张印求见倦侯。

辟远侯的嫡孙张养浩,是极少数被关在碎铁城没有获得释放的人之一,张印看来是为孙子求情来了,他也是第一位登门拜访的勋贵与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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