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虚有其名的军队,当混乱发生的时候,就是真的混乱。
金纯忠和蜻蜓已经叫醒一些人,可是当寨外杀喊声响起的时候,这些人还是没有多少准备,与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一样惊慌失措,有人撒腿乱跑,有人趴在草席上不动,甚至有人坐着号啕大哭。
只有极少数人还想着拿起身边的兵器。
金垂朵由大步行走变成了小步快跑,冲着遇见的每一个人大喊:“跟我走!点火把!笨蛋,拿着你的刀!”
她手中的弓箭比嘴里说出的话更有效果,没人注意到她只剩一支箭,只记得“皇后娘娘”曾经连毙八名强盗,箭无虚发。
“跟上娘娘,都跟上……”
金垂朵身后很快就跟上一长串义兵,她愤怒地一转身,那些人吓得身体后倾,过后叫“娘娘”更勤了。
金垂朵只好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跑,迎面撞上大哥金纯保和张养浩等人,立刻引弓,厉声喝道:“跪下!”
“少废话。”金垂朵抬头望去,二哥金纯忠指挥得不错,义兵大致稳定下来,正分拨加强守卫、扑灭火焰、查点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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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双手、双脚被绑,躺在地上直哼哼,肩上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捆起来。”金垂朵命令道,继续往前跑,身后的义兵立刻有人出来,用麻绳将五人绑住。
义兵茫然摇头,金垂朵连问几拨人,终于找到了那名被她射伤落马的俘虏。
金纯保一惊,“不是我,是颜栋颜七郎,我说过不让他杀人,可他不听话……”
金纯保和蜻蜓安放鞍具,金垂朵命人将二哥金纯忠叫来,“你留下守寨,我和大哥去救父亲……”
金垂朵原地转了一圈,“其他人呢?”
“肯定不是。”金垂朵只觉得所有事情都莫名其妙,咬着嘴唇思考。
蜻蜓将五匹马都牵来了,寨子里还没有恢复正常,她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因此未受任何阻拦。
“谁有令箭,都交上来。”金垂朵道,立刻有人上前,将昨晚领到的令箭交给金纯忠,再由金纯忠转交给“皇后娘娘”。
大哥金纯保一个人跑回来。
“小心守寨,别再偷懒,记住昨晚的教训,你打瞌睡,他也打瞌睡,最后丢掉的是所有人的性命!”
最初被捆住的五个人,如今只剩金纯保一个,张养浩等人没影了。义兵们你瞧我、我瞅你,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跟我去救父亲。”
蜻蜓去牵马匹,金垂朵轻叹一声,摆脱不掉心中的负疚感。
金垂朵往回跑,愕然发现二哥金纯忠也被捆了起来,正跪在大哥旁边,大怒道:“谁把二哥捆起来的?”
金垂朵目瞪口呆。
金纯保害怕极了,哀求道:“妹妹,救救我吧……”
“不管大公子做了什么,小姐可是救了整个寨子,不等皇帝……”
“父亲怎么了?”金纯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金纯忠点点头,刚要走,又伸出手,“给我令箭。”
不知有多少骑兵从寨子大门外冲进来,到处扔火把,金垂朵对准离得最近的一人射出一箭,准确命中,马匹带着人与箭跑掉,金垂朵习惯性地去箭囊里取箭,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只有一支箭。
众义兵羞愧难当,他们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士兵,即使身处险境,也很难理解随时保持警惕的必要性,人越多反而越松懈。
“人家干嘛听你的话?”金垂朵怒不可遏,可人不是大哥所杀,让她稍松口气,“攻寨的人是哪来的?”
义兵手忙脚乱地松绑,互相埋怨对方会错了娘娘的意图,原来只绑大哥,不绑二哥。
几名义兵笑呵呵地说:“娘娘,是我们……”
金垂朵引弓,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攻寨的?为什么要抓走归义侯?”
蜻蜓欢呼一声,跑上去将箭拔出来,那人并没有死,这一拔比中箭时还要疼,惨叫一声,满地打滚,被后赶来的义兵按住。
金垂朵分出三支箭留给二哥,自己留下十支,再不多说,拍马向寨子大门跑去,她不用偷偷逃跑了,没人阻拦她。金纯保和蜻蜓押着哼哼唧唧的俘虏跟在后面,还有一匹马留在了原地。
昨天被抓的百余官兵本来有机会逃跑,可他们太害怕了,一直没敢动,等到义兵加强守卫,他们更老实了。
“什么?”金垂朵大吃一惊。
金垂朵拉开弓弦,“谁让你们……快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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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垂朵瞪了一眼,金纯保不敢吱声了,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昨晚背叛了义军,可是让义兵帮忙,实在有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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