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垂朵接到手中,将一支箭搭在弓上,另外几支用手指夹住,对准一名骑兵又是一箭,立刻搭上第三支箭。金垂朵皱眉道:“父亲不想走吗?难道……”
“小姐!”蜻蜓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递过一束箭,有四五支,都是她从义兵手里要来的。
金纯保狼狈不堪地开口道:“寨子里还有东海王的十几名手下,他们将人救走了……”
等到寨子稳定之后,金纯忠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妹妹脾气不太好,有时候做事不考虑后果,就凭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救出被掳走的父亲?可是除了派人出寨打探消息,他做不了什么。
金垂朵望了几眼,向一群义兵跑去,大声问:“抓到的俘虏呢?”
金纯保面红耳赤地离开,金垂朵烦躁不安,对蜻蜓说:“去将那几匹马牵来,待会就走。”
没人在意俘虏的感受,义兵们七手八脚将他推上马背。
“我现在骑不得马……”
“用不着。”金垂朵拒绝,抬高声音对附近义兵说:“你们……听我一句话!”
朝阳初升,战斗结束了,混乱却持续了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金垂朵力量毕竟弱些,射得不远,又是在夜里,基本上只能对准十几步以外的目标。
“就你和大哥?我也去,多带些人……”
“就咱们两个?多叫些人……”
金垂朵翻身上马,指着那名受伤的俘虏,“把这个人扶上马。”。
俘虏睁开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箭镞,吓坏了,本来连喘气的劲儿都快要没了,这时却快速说道:“女大王饶命,我们受衡阳侯柴家之邀,来抓归义侯为柴小侯报仇的。”
中箭者翻身落马。
金纯保使劲儿摇头,喘了几口气才说:“父亲、父亲不见了,三位姨娘都被……杀死了。”
“对对,赶快走,可是咱们去哪?”金纯保彻底没了主意。
金垂朵的反应要快些,“不对,他们当时没杀你,为什么要杀姨娘、带走父亲?是那些攻寨的人,他们……”
晁永思的尸体被发现,众人都以为他是被攻寨者趁乱杀死的,谁也没想到他死在攻寨之前,而且与金家大公子有关联。
金垂朵只发出两箭,带来的影响却不小,一大群义兵原本跟在十几步之外,这时跟得更紧了,他们敢来参加义军,胆子自然不小,只是缺少训练,遇事容易慌乱,一旦有了主心骨之后,胆气很快恢复,挥刀舞枪,冲向那些闯寨的骑兵。
“去找父亲,咱们不能留在这里了,赶快走。”
金纯忠望着妹妹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寨子里的事情太多,由不得他多想,只好继续下令,收拾残局。
金纯保已经晕了,还以为外面的进攻者是倦侯暗中找来的救兵,心虚得很,一听到金垂朵的命令,再见到她手中的弓箭,连想都没想,五个人同时跪下,之前杀人的颜栋,这时候跪得比别人还要快一点。
“皇后娘娘”的话大家当然要听,许多义兵都望过来。
“走一步算一步,你做出这种事情,金家还怎么留在寨子里?”
这是一次典型的偷袭,闯寨者其实没有多少,一发现形势不对,寨子里的人好像有防备,调头就跑。
金垂朵交出一支箭,看着二哥和一群义兵走开,来到大哥面前,低声道:“晁主簿是谁杀死的?”
“不知道,我们本来计划……劫持倦侯的,没想到会有人攻寨,会不会是倦侯暗中找来的帮手?”
“给他松绑。”金垂朵下令,身边没有别人,蜻蜓惟命是从,立刻给大公子解开麻绳。
身为同伙的金纯保却无人搭救,当时一片混乱,那些人也是义兵,所以没有受到阻拦。
“以后我会给你消息。”
金纯保失魂落魄,“姨娘是被刀捅死的,肯定是张养浩他们干的,可这是为什么啊?”
大哥金纯保一直跟在妹妹身后,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家的事破坏了东海王的大计,可怜张养浩等人,还以为倦侯已有准备,仓皇逃蹿。
金垂朵气得跺脚,对二哥说:“你去将大家聚在一起,别乱跑了。”
金纯保早已没了主意,小声问:“怎么办?”
寨子里没有船,没办法去通知倦侯,义军只能等待。
当天午时过去不久,北边的船队回来了,载着一队各怀心事的人。
跟随倦侯的义兵茫然不解,新加入的江湖人半信半疑,望气者林坤山越想越觉得不对,自己才是骗术高手,却总有一种遭到欺骗的感觉。
韩孺子在想如何破解眼前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军中的粮食马上就要吃光,怎么才能走到北疆?
东海王一直默不做声,满心期待着一回到寨子里就能利用张养浩、归义侯等人扭转局势。
局势已经扭转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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