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侯寻思这件事对自家的影响,金垂朵却发现漏洞,“不对,你刚才说杀死都王子是为了挑起大楚和匈奴的战争,为何要将尸体藏起来?难道不应该将事情张扬得越大越好吗?”金垂朵极度不满,忍了又忍,才没有反驳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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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翻墙进来,和柴韵不像是同一种人。”金二辩道,只是没什么底气,妹妹一眼看过来,他立刻闭嘴。
金垂朵没有射箭,对两个哥哥说:“就让我一个人动手?”
金大、金二低头不语,金垂朵却昂然道:“事已至止,后悔也没用了,父亲,准备出发回草原吧。”
归义侯上前拦下女儿的弓箭,“大楚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人的,我不说你也清楚,金家只想重回故土,别无它求,你说实话,我将你们留在府中,早晚有人前来搭救。”
张养浩哭丧着脸,“我怎么敢撒谎?真是林坤山找人暗杀了都王子,他说大楚和匈奴在北疆对峙,一直小打小闹,需要一个理由展开大战。”
七郎呆住了,努力回忆之前是否有过示好之举,结果一件也找不到,甚至连金二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对面的金二已经举起刀,就要砍下去。
“大楚和匈奴开战,对一名江湖术士有什么好处?”归义侯莫名其妙。
韩孺子觉得还是闭嘴的好,他现在想不出任何自救的计划,只能静观其变。
归义侯不想追问其中细节,“这么大的事情,京城怎么没有消息?”
归义侯长叹一声,“大楚多难,金家只怕也无法幸免。我派人再去都王子那里打听一下消息,你们准备一下,天一亮就出城,然后……”归义侯再次打量倦侯,“把他送给崔太傅,或许能换来一点保护。”
张养浩对这名少女最为恐惧,向后挪了挪,紧紧靠着墙壁,壮胆说道:“我说实话,你别杀我。”
“崔家不可信。”金垂朵反对。
张养浩真想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可他没有这份急智,只能实话实说:“北疆开战,我爷爷就可以重返战场,远离京城的是非,我也可以去战场上建功立业,谋一份前程。”
“江湖术士和都王子有什么仇怨?你在撒谎。”金垂朵总是要威胁一下才肯放心。
“和柴韵一路货色。”金垂朵轻蔑地说。
“住手!”这声音来得太及时了,再晚一会,七郎就会步柴韵的后尘。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归义侯犹豫一下,决定还是让张养浩说,于是道:“林坤山是什么人?”
靠墙而坐的四人从惊恐中清醒,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几乎同时下跪,磕头求饶。
金垂朵又取出一支箭,说:“不用这么多人,只带昏君一个就够了。”
张养浩这时候只想活命,什么都顾不得了,“都王子已经……已经死了。”
金垂朵抬起弓箭,“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你。”
“本想什么?”金垂朵追问道。
韩孺子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没跟你的祖父商量过吧?”
“林坤山是一名江湖术士。”
对张养浩来说,这却不是小事,“我父亲早亡,爷爷自从讨齐之战以后就赋闲在家,他身体不好,若是不能再掌军权,我们张家……”
归义侯又急又气,原地转了一圈,对女儿说:“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都王子已经三天没信了,没有他指引,咱们回草原不就是送死吗?你忘了,金家的祖先归降大楚……咱们连本族的话都不会说啊,去草原投靠谁?”
眼前确实已无路可走,可归义侯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处看了一眼,指着倦侯,“他怎么来了?”
“就算浪迹天涯,也比留在京城受人欺负强。父亲,难道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欺辱您和两个哥哥的?还有我,您的清白女儿,被他们胡乱编排,有谁当咱们金家是真正的列侯?别再犹豫了,父亲,都王子来,大家一块走,不来,咱们自己走,我瞧都王子也未必真是有胆识的人。”
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走来,金氏兄妹同时后退,叫了一声“父亲”。
“你被林坤山骗了,他根本没想帮助张家。”韩孺子不知该指责张养浩的愚蠢,还是佩服林坤山的蛊惑能力。
金垂朵插口道:“等等,说来说去,都王子的尸体呢?”
“被我发现之后扔到枯井里去了。”韩孺子道,不觉得还有隐瞒的必要。
金垂朵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似乎觉得这个“昏君”也不是那么“昏”。
张养浩觉得性命还不安全,“你们想逃回……返回塞北,这很好啊,对我们的计划也有利,我也可帮你们,准确地说,林坤山能帮你们,他认识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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