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君噗嗤一声笑了,“你是要得道升仙吗?我觉得你最近好像连呼吸都不正常了。”“啊?白天喝酒,头有点疼。”

“你确定?”

“那是,我们江湖上的规矩更合理。”杜穿云大言不惭。

“我不想被你主导。”

张有才敲门进来,睡眼惺忪,看到杜穿云一下子变得精神,“咦,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最讨厌书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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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枭!”韩孺子脱口道,不知自己脸色有变化,“原来你也知道望气者!”

“干嘛?不相信我吗?”

韩孺子随手拿起一本书,心里却在琢磨他与杜穿云能做成什么事。

“如此说来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杨奉这个死太监,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杜穿云恨恨地说,心里对“死太监”还是很佩服的,“我和爷爷也想抓住淳于枭,弄清楚他是不是真要造反,如果是的话,没啥说的,我们认错了赵千金,从此不再为他报仇,如果不是,就算杨奉对我们有饶命之恩,该报的仇还是得报!”

“你宁愿找外面的人,也不找你爷爷和杨奉帮忙?”

韩孺子笑着点头。

“江湖规矩和朝廷律法不太一样。”韩孺子听懂了杜穿云的意思。

“我听杨奉说过,淳于枭用过许多化名,其中一个叫林乾风,乾对坤、风对山,林坤山就是林乾风。”

韩孺子并不觉得江湖规矩更合理,但他确实开始明白江湖人的行事准则了,“酒楼里的那个林坤山就是淳于枭的人。”

杜穿云上下打量倦侯,“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胆量。”

倦侯夫人崔小君这些天来一直忙着重整后园,目前已有成效,晚饭的时候她就在说那些草草,上床之后仍是意犹未尽,突然说:“你今天怎么不爱说话?”

“什么武功,还要夜里练?”

“过界?”

韩孺子听糊涂了,“蛊惑齐王造反和他自己造反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做什么事都要靠长辈?那这一辈子也休想让人瞧得起。”

“必须告诉他们两人吗?”

“那是当然,你等我消息。”

这句话打动了韩孺子,皇权在十步以外、千里之内,离他已经很远,如果个人的十步之内也经营不好,皇权只会离得更远。

韩孺子将疯僧光顶的事讲述一遍,最后说:“我答应要替杨奉找出淳于枭,如果淳于枭真想造反的话,很可能会对我这个废帝感兴趣。”

韩孺子起身走到杜穿云面前,恭敬地抱拳行礼,“我得向你道歉,我既然留你当保镖,就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那就不着急了,明天晚上……”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和爷爷常年行走江湖,朋友比较多,有一位交情不错的朋友叫做赵千金,白马县人士,不知怎么跟望气者搅和在一起,杨奉捉拿钦犯的时候,把赵千金给杀了,我们当然得报仇……你脸色怎么变了?”

“好,你跟林坤山约过时间吗?”

“哎,你们这些公子哥儿……这是主导别人和被人主导的区别,爷爷和杨奉会让咱们让到一边去等着,我找的人自然听我的。”

没过多久,杜穿云来了,也不敲门,直接进屋,脸色差不多恢复正常,看不出刚刚醉过,“张有才睡觉去了,嘿,那点酒量,还好意思说他跟我拼过酒。”

“为什么不?”

“有看书的工夫还不如蹲马步、练套拳。”杜穿云鄙夷地打量房间里的书籍,突然抖了两下,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落入了敌人的陷阱,急忙往外跑,双手不停在身上拍打,“晦气,真是晦气,竟然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

他转过身,看着妻子的身影,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忍不住上前轻轻吻了一下。

“啊。”崔小君猝不及防,推开丈夫,转身冲向另一边。

韩孺子轻轻笑了一声,仰面躺好,踏实地入睡。

崔小君等了一会,发现丈夫的呼吸又变得有些古怪,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有几分失望,在被子下面慢慢移动手臂,握住丈夫的一只手,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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