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哭。”这是母亲的声音,却有几分冷淡。韩孺子迈步跟上,屋外,张有才等十余人跪在地上,全都噤若寒蝉。
“什么是好皇帝?”韩孺子越来越觉得母亲的话怪异。
和帝在位第七年,太后离世,生前长叹:“外戚皆凭后妃而贵,独家因我而处卑位,待我死后,以布蒙面,无颜见父母于地下。”
午膳被取消了,算是给皇帝的一点小惩罚。
王美人露出笑容,眼看着儿子被带走,大声道:“记住为娘的话,一定要记住。”
“陛下胆子不小。”
韩孺子听得也比平时都要认真,问道:“有功者封赏、有能者擢升、有德者褒奖,非此三者,怎可为官以助天子治国?和帝于床前尽封舅氏,令太后含笑,置大楚江山、韩氏列祖列宗于何地?”
韩孺子在太监们手中大嚷大叫,演了一场好戏,没人让他这么做,他只是觉得这样更真实一些,而且他需要一场发泄。
“然后呢?等着太后将咱们母子……”韩孺子说不下去。
左吉没有回答,转身带路,几名太监走来,像押送犯人一样护在皇帝两边。
韩孺子知道罗焕章要说什么,不客气地打断他:“如此说来,朕贵为天子而弃生母于不顾,实乃天下最不孝之人。”
左吉哼了一声,“陛下省下伶牙俐齿吧,我带陛下去见一个人。”
太监们脸色大变,罗焕章是皇帝之师,按礼可以不跪,这时却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下头,起身说道:“孝发乎心而守于礼,于礼,太后即是陛下的母亲。”
韩孺子郑重地点头,推开太监,自己走了出去。
“不是尽力,一定要做到,唯有如此,陛下与我才有再聚之日。”
门口的两排太监脸色微变。
韩孺子根本不相信太后的许诺,可是当着左吉的面,他不能反驳,“母亲,我该怎么做?”
韩孺子心中一动,“谁?”
此时此刻,前一句话比后一句话更重要,母亲进宫了,所以她的话也不能相信,太后不会放过他们母子,他必须反抗,而且得尽快。
韩孺子将手从母亲膝盖上收回,“太后……母亲见过太后了?”
“孝子惜时,莫待父母长辞方才悔恨,惟陛下再三思之。”罗焕章行礼,上午的课算是告一段落。
两人对视了一会,韩孺子心中多少有一点惴惴,要说皇宫谁最恨皇帝,非此人莫属。
左吉催道:“话已经说清楚了,陛下请起驾吧。”
王美人摇头,“太后不是陛下想象的那种人,她很仁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陛下着想,再等几年,陛下就能亲政,到时太后将会退居内宫,我也能……我也能经常见到陛下了。”
韩孺子仍跪在地上,两名太监从外面进来,搀扶皇帝的双臂。
左吉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母子相见。
和帝并非烈帝生前指定的太子,而是烈帝死后由大臣们从各方诸侯当中选出的继位者,登基之初,秉持谦让,极少与大臣发生争执,并且谨守烈帝的遗志,刻意压制外戚的势力,无论太后怎样哀求,舅家无一人封侯得官,只是赏赐大量金钱而已。
王美人点点头,“见过了,是太后将我接进宫。”
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尽头,皇帝被送入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屋内摆设简单、烛光昏暗,比普通人家还要朴素,一名妇人正坐在烛光下发怔。
罗焕章不动,任凭书卷砸在胸前,冷冷地说:“罗某弟子无数,未有如陛下之不肖者。辟远侯已承认罪行,陛下反思,此举可对得起太后、对得起天下人?”
傍晚,佟青娥端进来一盘饭菜,太监们检查之后才允许她送到皇帝面前。韩孺子很快吃完,怒气冲冲地对佟青娥说:“贱婢,是你坏朕的大事?”
和帝是烈帝之子、武帝之父,承前启后的一位皇帝,在位期间天下无事,府库充盈、百姓安乐,边境虽有小患,和帝也只是命令地方固守,从未主动挑战。
“今天,草民为陛下讲一段和帝的事迹。”罗焕章开口道。
韩孺子不再折腾,躺在床上,好奇太后接下来还会采取什么手段。
“陛下不怕祖宗之法吗?”
“陛下万不可说这种话,陛下至尊之体,应以天下为念。太后仁慈……”
左吉伤势未愈的脸上挤出一个丑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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