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84)位置再对些,就是彻底解脱
不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无意,还是炫耀?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皱。
而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蔚宛了很大的决心才劝服自己到这里来,公寓楼层并不是很高,她只消一抬眼,就能看到记忆中的那个楼层,连着窗帘的颜色依旧和当年一模一样。
虽然她这么说着,可面上的倦色早就已经掩饰不住。
盛夏的天,屋子里面明明没有开冷气,蔚宛却感觉到了一阵寒凉。
这话如若放在平时,也就是当一般的八卦听听,可此时听在蔚宛耳中,却又容易生出别的想法。
将那张早就应该被她丢掉的名片紧攥在手里,她望着这名片上的一串号码,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过去试试。
这段时间内蔚宛的生活就是很普通的按部就班,除了有的时候傅友岚会给她打个电话之外,和顾家就再没什么联系。
但她再抬眼之时,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殷红,脑海中似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一瞬间又出现了每到深夜就折磨着她的梦靥。
越是慌乱,越是想要保持面上的冷静。
一个疯子自杀,确实没什么理由,怪就怪偏偏她在这里面掺和了些。
可转念再想,若是真的放不下,那也不是没可能。
从那之后,蔚宛几乎对只要能和俞素染牵扯到任何一丝关系的东西,退而远之。
桌布依旧是格子,地上摆着的盆栽依旧鲜活生机。
在她手边放着的是一本老旧的日记本,扉页上娟秀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帘,指尖就这样僵硬在了原地,有些不愿意往下再翻第二页。
蔚宛微微眯着眼睛,她的视线有些许模糊,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在抗拒着往前走下去,也许是有预感会接近某些东西,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越来越大。
问什么呢?
“什么?”蔚宛按耐住心中的不安,迟疑地问着。
见蔚宛迟迟没说话,宋未染侧开一个身子,随意地说:“进来吧,我想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来这儿的。”
低声地说着:“那个电话是我接的,那时候已经过了凌晨,是新年最早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在那天去找别的女人,所以我告诉你姐,他今天不会去找她的,也没有特意把这事情告诉别人。所以,如果硬要说她要恨我,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也许是沉浸在难以抑制的悲伤之中,她无法去思考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当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时,才骤然将锋利的刀刃紧握。
说完这些话,她悄然退出去,在离开之前,她将一副油画上蒙着的一层白布揭下,继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人,关上房门,离去。
那一场错乱的开始,就是在这里。
然而后来见到的那几次面,似乎一直都是她自己扮演恶毒的角色,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来好好了解这个人。
找不到任何让人拒绝的话。
蔚宛这辈子可以说是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她的思想一直以来也比较简单,却从没想到哪一天,会因为她自己可怕的嫉妒,不择手段地将一个人逼上了绝路。
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说话间神色清正大方,就连唇畔的那抹笑容都显得极为自然。
很早以前在还没和顾靳城有牵扯之时就看过,那时候差不多是绝了她的念想。后来结婚之后,又一直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这张照片,那会儿看的时候只不过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就是因为离了婚,若是回顾家,就会很容易遇上顾靳城。
有一种疼痛来自于心底,无法触碰。
小腹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蔚宛趴在桌子上几乎动弹不得,似乎连抬起手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确实如此。
这样开门见山的对话,倒是出乎了蔚宛的意料。
这里的一切和以前相比几乎维持了原样,蔚宛怎么会忘记这间卧室呢?
蔚宛很早之前就去过那套公寓,是顾靳城早起买下的,也是最开始那错乱一夜发生的地点,亦是他后来金屋藏娇的地方,而最终,他的心上人选择在这公寓里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这么多年内,很多人都和她说过,这事情不怪她。
直到宋未染离开,她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纹丝未动。
她似乎对蔚宛的出现没有这么大的意外,语气里面甚至带着几分若有所思,总有种蔚宛猜不透的意味。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素白纤细的手指上出现了些许血痕,而她不在意地继续将这碎片握在掌心里。
为什么最近总有人要在她耳边不断地提起俞素染,让用最清醒地姿态,去看自己曾经放下的错误。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却偏偏挤在这个时候蜂拥而至出现,早就已经不能用一句巧合来解释。
或许,她可以不接那通电话,亦或是不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那些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后来的这些事情?
隐隐有一种念头在操控着蔚宛的心,驱使她做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手指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一直蔓延到心底的寒意。
她有一段失败的婚姻,或者说是困着一个心中装着别人的男人,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神经似乎出现了问题,竟然一点儿也察觉不到疼痛,反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从掌心处流淌出来的殷红血迹。
她猜不到宋未染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只是在猛然之间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堵得慌。
蔚宛听不得关心自己的人要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口吻来询问,容易心软,却又只能硬着心找各种理由推拒。
也许是察觉不到疼,咬着唇瓣狠下心用力地在自己掌心划下一刀,靠着这一瞬间的疼痛,唤回了些许意识。
把所有的罪孽往自己身上揽,隐忍而浑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一直说不能委屈自己,可这些年来,自己究竟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而在电话里,永远都是问她什么时候愿意抽空回去吃个饭。
颓然坐在地上,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她依稀只能看到那幅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油画。
也许现在放在她面前的这个东西,会让她知道一些未曾踏足的世界,却在这同时有一种窥探别人隐.私羞耻。
蔚宛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没从这碎玻璃上挪开,尤其是那上面一抹血迹,刺目生疼。
手一松,那玻璃碎片落在茶几上,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般的空间内尤为明显,像是直接敲打在人心上。
与此同时,蔚宛手里的水杯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地上,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怎么的,脑海中闪现了些许的幻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听说当年她是在这间公寓里自杀的,你说,一个精神病人,要受到什么样的刺激才会走上这样极端的行为?”宋未染冷笑了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未曾从蔚宛面上挪开,而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带着些冷凝的质问。
蔚宛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假象,可她自己就像是走进了这一层层迷雾之中。
这受尽折磨的几年,看样子终究还是不够偿还。
蔚宛跟着她走进了公寓,这里的摆设几乎和以前没有变化,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极其讨厌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要把这些不相干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稍显灰暗的房间内,最后一丝暖意在这一时刻被抽走的干干净净。
翻开日记本,像是魔怔一般一页页往后翻,一个完全不属于她认知的世界,展现在她面前。
蔚宛回过神,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整理一番,不在意地说着:“不都是同事?哪有关系好不好的,我们靠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客气些总是没问题的。”
而此刻,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她凉凉地笑着,亦不知到底是在嘲讽谁。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蔚宛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无法聚焦,在寂静的房间内,她慢慢地笑起来,嘲讽,自嘲,怅然,最后是满面的泪水。
而她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听着宋未染的话,她的思绪也渐渐回到了出事那天。
心中有些压抑着的东西渐渐有爆发的迹象,慌乱的很,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水,这才镇定地问:“你从何得知这些事情?”
“我有个姐姐,你大概应该是认识的。有人说孪生姐妹之间会有一些心灵感应,以前我不信,现在我大概有些相信,譬如……”宋未染故意将尾音拖长,眸光一顺不顺地盯着蔚宛。
看一次,就会将她心底最深的过往翻出来,那些伤口还未愈合就再次被划的鲜血淋漓。
可这话里面多少是安慰的成分,蔚宛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不然不会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
没人知道她现在心底是多慌乱。
脑海中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划过,明明还是大白天,蔚宛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蔚宛不确定这里还有没有人住,也不知道这公寓到底有没有转手再被卖出去,在这几年里,她几乎也从来没去在意过顾靳城不住家里的时间都是住在哪里,或者说是在回避着一种可能,她在害怕,他这么些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见她要走,宋未染才缓缓地站起来,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带着些红血丝的眸子,轻描淡写地问:“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我知道这么清楚肯定有原因,不过并不是你前夫告诉我的……”
宋未染说话间目光逐渐转冷,甚至带上了些凛然之色,没有放过她面上出现的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确实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而宋未染,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宋未染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瞬,也不再绕什么圈子,直接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应该有很多疑惑,譬如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
宋未染从外面走进来,顺手拿起蔚宛面前的杯子,不在意地笑着说:“我正好去倒水,一起吧。”
手落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抑制不住地颤抖。
似乎只要位置再对一些,就是彻底的解脱……
蔚宛定了定神,她才慢慢抬起眼,“如果你是来替你姐姐打抱不平的,有一点晚了,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提起来没什么意义。”
思绪越来越混乱,蔚宛几乎难以维持自己清明的理智,她只是看着杯子映着自己的身影,也没有隐瞒。
“抱歉,我今天不是故意来这里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蔚宛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忽然而至的轻微眩晕感让她有一瞬间的驻足。
在这之前,蔚宛并不认识江怀承,只有多年之前的匆匆一瞥,她不知,他那时对她说出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卧室里的窗帘依旧是拉上的,光线从厚重的窗帘中透出来,无端的给人一种沉闷之感。
随便吧。
不过不管用意是什么,现在她都已经站在这栋公寓楼下,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勇气再来。
宋未染浅浅勾着唇,打开了卧室的门。
她心底有几分慌乱,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蔚宛的目光一直落在客厅的一面照片墙上,最显眼的一张照片,就是俞素染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清亮朦胧的阳光下,唇边的笑容美好静谧……
她愣怔着,神色恍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个傀儡一般一步步走到这幅油画前。
*
蔚宛的手指紧紧握着杯子,在微弱的光线下,她能在玻璃杯上看到自己颇为有些扭曲的五官,像是在一片黑暗中,有什么鬼魅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
人在冲动之下容易做出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她忽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委屈根本就不值得。
指尖的温度在一寸寸变冷,这股寒意直接蔓延到了心底深处。
在不知不觉间,蔚宛几乎将杯子里面的水喝了一大半,那种不安的心悸却是在慢慢加重。
掌心伤口处的血未止住,落在浅色的地摊上触目惊心的红。
仅仅只能靠着这样的疼痛才能维持几分清醒,艰难地挪到书桌前,很是费力的拿起自己的手机,眼前越发的模糊,仅凭着记忆,也不知到底是给谁拨出了电话……
几乎是铃声响了一秒就被人接了起来,立刻有紧张的声音传来:“宛宛?”
温煦的嗓音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关切,落在她的耳畔仿佛是一种救赎,很庆幸,这次没有再找错人。
“阿铮……”还没等她说什么,似乎电话那边就发生了争执。
紧接着,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平淡寒凉:“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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