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外,唐朝远征军的大营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仿佛一万多人都睡著了,连哨兵都打著瞌睡,满脸都是疲倦。
营寨之外,铁勒仆固部首领歌滥拔延,一马当先,脸上带著残忍而自信的笑容。
藉助夜色和风沙的掩护,他率领四千多人马偷袭,悄然靠近唐军的营帐。
他认定此次突袭,必將像以往扫荡那些疏於防备的唐军一样,一举功成,然后他们的马背掛满一个个唐军人头,割下他们的耳朵凯旋。
歌滥拔延甚至已经想好,破营之后,他要亲手砍下那个名叫刘敬同的主將头颅带回部落,割下他的耳朵,让其他铁勒十四部见识一下仆固族人的战力,不敢再欺负他们!
他的部族,不仅被唐军抽征,还受薛延陀部、回紇部等铁勒大部族欺负。这一次天灾,他们实在活不下去,豁出去跟著突厥人造反,突厥人允诺给他们同城的粮食和居延海的牧场!
“勇士们!杀光唐军,同城的粮食、金银、大唐的女人,明天一早任尔取用!”歌滥拔延挥舞著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四千铁勒仆固部族和部分突厥的骑兵如同决堤洪流,轰然加速!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敌军狰狞的面孔已清晰可见,弯刀反射著微弱的星光,突厥人咕嚕的怪叫声此起彼伏,如狼嚎一般,盖过了午夜的风声。
这般鬼哭狼嚎,让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唐军少年郎,惊得浑身直冒冷汗,汗毛竖立!
大唐远征军营地新搭建起的望楼高处,乔知之的神情也有一点紧张,他也是第一次监军,右手执剑,左手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上过现代战场的陈子昂却面色平静,依旧如山岳般屹立,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在前面衝锋的敌骑。
八十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前方的仆固部族骑兵,完全进入了那片看似毫无异常的扇形区域。
接著,突厥的两百督战骑兵也进了埋伏圈。
“点火!”
陈子昂猛地抬手,沉声下令!那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命令通过手势瞬间传递!
掩体之后,几名手持火把、训练有素的士兵,几乎同时点燃了那几条粗大的用玉门石脂水浸润过的引线!
嘶——!
这火如同地狱窜出的毒蛇,沿著预设的沟槽,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疯狂地窜向夜幕深处!
冲在最前面的歌滥拔延,终於察觉到战马脚下地面的异样,那是石脂水燃烧的明亮,带有微弱的焦糊味。一股源自作战本能的巨大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不好!唐人有诈!”他想勒住战马,但衝锋的惯性岂能轻易停止?
就在他瞳孔骤缩的剎那,他看见前方不远处,几道诡异的火线猛地没入土中。
下一刻——
“轰!”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不是一声,而是一片!
一连串震耳欲聋、远超夏日雷霆的恐怖巨响,猛然爆发!
仿佛天穹炸裂,地火喷涌!
大地剧烈颤抖,如同洪荒巨兽翻身,出现一道道裂口和天坑!
突厥的两百督战骑兵一个人仰马翻,无一倖免,血肉横飞!
陈子昂在高高的望楼上,清晰地看到一团团巨大的、夹杂著赤红火焰和浓黑硝烟的火球,从突厥骑兵最密集的队列中、从他们的战马蹄下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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