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这不是演戏，是…

那辆黑色的车，车里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

市局刑侦支队，小会议室。

烟味和咖啡味混合在一起，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老刑警队长赵洪国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目光沉肃地盯著投影幕布。

幕布上並排展示著两张照片。

左边是《追凶》剧组官方发布的、经过精修的王强定妆照，顾沉脸上化著特效妆，眼神刻意做出凶恶状，但底子里仍能看出一丝年轻人的虚张声势。

右边是昨晚流出的高清路透截图，雨水冲刷著他苍白的脸，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镜头，空洞深处藏著让人极不舒服的东西。

技术队的年轻警员小陈站在前面，手里拿著雷射笔，红光点在那张路透截图的眼睛部位：“…面部微表情分析比对结果出来了，差异率很大。定妆照更接近表演，而路透截图…赵队，那种下意识的肌肉牵动和瞳孔反应，不像刻意演出来的，更接近…某种应激状態下的真实流露。”

另一名女警接著匯报：“赵队，顾沉的背景资料二次核实完毕。户籍档案、教育经歷、社会关係都非常乾净，乾净得像一张白纸。北漂三年，跑龙套为生，性格內向，甚至有点懦弱，邻居评价是『老实孩子』『见了生人说话都磕巴』。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接触过犯罪领域或有相关知识来源。”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哼了一声：“越是这种『乾净』得反常，越有问题。三年龙套，突然开窍？一开窍就开出这种『境界』？骗鬼呢。”

小陈滑动平板，调出新的资料：“还有一个…算不上疑点的点。我们排查了他近半年的通讯记录和网络瀏览痕跡，发现他大约一周前，曾经密集搜索过『快速体验角色情绪』、『方法派演技速成』、『精神分裂前期症状』等关键词。之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追凶》剧组的试镜通知。”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方法派？体验派？为了演个变態杀手，把自己往精神病了逼？

赵洪国的指关节无意识地敲著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他目光扫过幕布上那双令人极度不適的眼睛，又想起技术部门那边送来的、关於那场戏细节与“雨夜悬案”卷宗高度相似的报告。

巧合？

他办案几十年，从来不信这种巧合。

“继续盯。”赵洪国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把他给我钉死了。包括他的社会关係，最近接触的所有人，尤其是…《追凶》剧组的每一个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眼神锐利：“特別是导演，张贤。”

小陈愣了一下：“张导？他是国內知名导演，应该……”

“越是靠近核心创作层，越有可能接触到某些『灵感来源』。”赵洪国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查清楚，张贤是从哪儿挖出这块『宝』的。还有，剧组里，有没有別人，也『乾净』得过分。”

散会后，赵洪国独自留在会议室。

他拿起內部电话，拨了一个號码。

“餵？是我，老赵。”他对著话筒，声音压得更低，“关於那个《追凶》剧组，演员顾沉…申请启动对三年前『灰鴞』案所有关联人员的动態覆核。对，包括那些已经排除嫌疑的…以及，当年负责侧写的老专家，能不能再请他来一趟？”

“我怀疑，『灰鴞』…或者他的影子，又开始活动了。”

掛掉电话，赵洪国走到窗边，看著楼下车水马龙。

城市依旧喧囂，阳光普照。

但他却感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战慄，正顺著脊椎缓缓爬升。

那个叫顾沉的年轻人。

他那身蹩脚的狼狈，和那双洞穿人心的眼睛。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或者…都是假的？

与此同时，顾沉对著衣柜里唯一一套能上檯面的便宜西装，愁得薅头髮。

萍姐的语音还在外放：“…平台方的林总可是点名要见你！听说他手里有个s+的大製作！今晚给我放机灵点！能不能飞升就看这次了！”

顾沉深吸一口气。

饭局？

他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那辆黑色的车，像幽灵一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新任务发布：出席星光娱乐饭局，饰演“受宠若惊的新人演员”。任务奖励：惊艷值500，生存时间24小时。】

【警告：演绎需贴合人设，惊艷值获取將直接影响生存时长。】

顾沉看著那“生存时间24小时”的字样，心臟猛地一缩。

他咬咬牙，抓起那套西装。

妈的，演就演！

至少得先活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