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侧前方不远处,一株老槐树茂密的枝丫间,竟悄无声息地立著一个人影!
那人身穿黑色劲装,头戴宽檐草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刚毅的下巴弧线。
但其身上所穿服饰的制式,分明是锦衣卫的装扮!
公孙龙心头一凛,搭在弓弦上的手指硬生生顿住。
他目力远超常人,方才全神贯注於妖鹤,竟险些忽略了此人的存在。
若不是及时察觉,这一箭射出,罡风激盪之下,那槐树所在区域必被波及,这锦衣卫的同僚恐怕凶多吉少。
“南镇抚司,还是北镇抚司的兄弟?”
公孙龙眉头紧皱,沉声喝道,声音中带著一丝不悦和提醒。
在这种场合突兀出现,实属不智。
他这一声喝问,顿时將下方眾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
阵型中心的柳青闻声望去,先是一愣,隨即失声惊呼:“陆…陆总旗?!”
她看得分明,那槐树上站著的,正是她南镇抚司千户所的同僚总旗陆炳!
也不知他何时到的,竟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那般近处。
柳青心中一急,连忙扯著嗓子喊道:“陆总旗!快下来!指挥使大人要开弓射妖了!上面危险!”
一旁的黄锦也认出了陆炳,他虽身受內伤,气息不稳,却也强提一口气高声叫道:
“陆兄!速速退开!这三只扁毛畜生厉害得紧,喙爪皆蕴含妖力,不可力敌!快让公孙指挥以箭阵诛之!”
搭弓挽箭的公孙龙脸色更黑了几分,如同锅底。
一个来歷不明的锦衣卫总旗,竟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位置,打乱了他的节奏。
但他手中的虎力弓依旧稳如磐石,气机若即若离地縈绕在剩余两只妖鹤身上,不敢有丝毫鬆懈,生怕妖鹤趁机暴起伤人。
下方的北镇抚司十三太保刘镇远本就因久战不下、伤亡惨重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一个区区总旗竟敢如此碍事,不由得面色慍怒,冷声对柳青道:
“柳千户!树上那位是你们南司的人?这是什么场合?怎如此不知轻重!上官也不管束吗?!”
言语间充满了不满与质疑。
柳青脸上闪过一丝尷尬与无奈,低声道:
“刘大人息怒,陆总旗他……他是皇上亲点下来歷练的,在千户所掛总旗职,性子是……是独特了些,我们……我们平日也不好过多约束。”
她嘴上这般解释,目光却不时焦急地瞟向槐树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生怕陆炳有个闪失。
“皇上!”刘镇远一怔,顿时想起小皇帝上任不久,身边都是些带来的亲信。
这样也好,不知天高地厚,被一箭射死,或者被妖鹤啄死就老实了!
……
“十…九…八…七…”
槐树之上,陆炳对下方的呵斥、劝阻、质疑充耳不闻。
他感受到数百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惊诧、疑惑、不满、甚至厌恶,但又浑然不觉。
陆炳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计算之中,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著公孙龙手中那张越来越满的弓,以及弓弦上那支蓄势待发的破甲箭。
他早已在浓密的树冠中潜伏观察了许久,將三只妖鹤的攻击模式、速度以及刘镇远等人苦战的细节尽收眼底。
陆炳心中飞速盘算,自己凭藉手腕上的“破境鐲”之力,虽已强行突破至元一境敛气藏精的圆满层次,真气浑厚甚至犹有过之。
但初学乍练的《三阳伏魔刀法》火候尚浅,难以保证对三只妖鹤做到一击必杀。
而他敢站在这里,所倚仗的,不过是《气血再造功》,目前也仅能快速癒合皮肉之伤,更为关键的“经络重连”之术还远未修炼到家。
一旦遭受重创,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利弊,唯一的胜算,便是借力!
借公孙龙这惊天一箭之力!
“…四…三…二…”
公孙龙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
弓弦已被他拉到极致,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嗡鸣,那张冷峻的脸上不耐之色愈浓。
陆炳眯起的双眼骤然睁开,精光爆射!
就在他心中默念到“一”的剎那——
“嗡!”
弓弦震响,箭出如流星!黑色的箭矢撕裂长空,直取一只妖鹤!
几乎在同一瞬间,陆炳动了!
他足尖在槐树枝丫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扑食的苍鹰,竟迎著那支射出的破甲箭的方向,疾掠而出!
人如赶月,后发而先至。
他的目標,是空中那剩余的两只妖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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