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门外,菜市口,黑压压围满了人。
官兵们手持长枪,勉强维持著秩序,百姓们却是个个伸长了脖子,朝著天上指指点点,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三只巨大的白鹤之上。
那鹤羽色如雪,神骏非凡,尤其那长喙与利爪,隱隱泛著金属冷光,眸子里更透出一股一股惊怒之色。
中城兵马司指挥使公孙龙一箭破空,精准地射穿了一只白鹤的脖颈。
那受伤的妖鹤髮出一声悽厉哀鸣,在空中打著旋,鲜血洒落,直坠下来。
另外两只白鹤见状非但不逃,反而同时发出悲愤的清唳。
双翼一敛,如两道白色闪电般俯衝而下,巧妙地用背脊托住下坠的同伴,旋即就要振翅高飞,远遁而去。
“妖鹤要跑了!快看啊!”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两个扁毛畜牲,伤了人就想走?將军,快放箭!”
不少看客唯恐天下不乱,大声鼓譟。
公孙龙脸色铁青,急忙再次搭箭开弓,可那妖鹤去势极快,眨眼已升至半空,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心中暗恨,这一箭即便射出,恐怕也是徒劳。
他与身旁北镇抚司的刘镇远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一抹凉意。
此事已惊动了当朝首辅,若不能將这闹市伤人的妖鹤擒杀示眾,他们二人办事不力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到时,丟官罢职都是轻的。
可眼下,难道真要眼睁睁看著它们逃脱?
正当二人心焦如焚之际,一道身影却比他们的思绪更快。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仿佛只是一阵清风拂过。
下一瞬,那道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两只正奋力攀升的妖鹤上方。
来人一身寻常锦衣卫官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不是別人,正是南千户营的总旗陆炳!
陆炳身形下坠之势比妖鹤飞腾更快,双手如电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手一个,牢牢扼住了两只白鹤修长有力的脖颈。
“唳——!”
“嘎——!”
两只妖鹤遭此重击,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托著同伴的阵型瞬间瓦解,三道白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箏,隨著陆炳一同自数丈高空疾坠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地面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
可两只妖鹤脖颈虽被制住,凶性却被彻底激发。
它们猛地扭转长颈,坚逾精铁的长喙带著尖锐的破空声,如疾风骤雨般,朝著陆炳的头脸、手臂狠狠点啄而去!
噗!噗!噗!
剎那间,竟有七八记重啄落下,每一记都足以开碑裂石!
可陆炳扼住鹤颈的手臂,纹丝不动。
两只妖鹤长颈如同灵蛇般扭转,长喙不断化作残影,疯狂地啄向陆炳!
“噗!”
“噗!”
“噗!”
血光迸现!
陆炳虽是把元一境的敛气藏精修行的纯属无比,但终究是血肉之躯。
面对两只妖鹤濒死的反扑,他避开了啄向双目的致命攻击,但胸膛、肚腹却瞬间被啄出七八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鲜血如同泉涌,顷刻间便將他身上的锦衣卫官服染得一片猩红,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肉。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衝击著他的神经,伤势比之前伤在白鹤下的人都要重。
“陆总旗!!”
地面上,同样身受重伤的柳青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眼眶瞬间红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因那对来歷不明的母女而对陆炳心生不满,此刻却只剩下愧疚与震撼。
陆总旗才是顶天立地、胸怀若谷的真汉子。
为了擒拿妖物,竟甘愿以肉身硬抗!
“还……还得是陆兄啊!”黄锦太监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连声夸讚:“大丈夫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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