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口绵长的浊气缓缓吐出,如气箭般射出尺许才缓缓消散。
陆炳睁开眼,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无奈和荒谬感。
看看手腕上的玉手鐲,呈现出浅绿色,按照以往经验,每次吞吐气息,如有进步,这串手鐲便会加深顏色。
从白到灰,再从灰到浅绿,再从浅绿到深绿,墨绿,等到成为漆黑之色,那就是进步之时。
他称呼这串与生俱来的手鐲为“破境鐲”。
其实陆炳知道,世间有万灵,山石草木、兽禽精怪、幽魂野鬼、乃至百姓口耳相传的怪谈,皆蕴藏“玄异之力”。
修行者,不管是民间高手,又或者锦衣卫,都是从元一境开始,这个境界內,前期敛气藏精,中期意守丹田,后期肉身无漏。
踏入元一,万法归一,復归本源,这也是凡人和修行人的分水岭。
而陆炳在“破境鐲”的加持下,的修为要更进一步,属於“元一境”初期,敛气藏精的状態。
到此境界,只要不泄元阳,就能模糊感知到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如山精的低语、水鬼的怨念、古物的记忆碎片。
耳边常有幻听,眼中偶见幻影。
此为入门,灵识初开。
民间常有能“通阴”、“看见不乾净东西”的神婆、童子,即为此类。
只不过锦衣卫武力值比这些人更高些,属於人鬼通吃,为皇帝办事。
而嘉靖手下更是能人无数。
前世作为一个读《明朝那些事儿》猝死的社畜,陆炳对目前这段歷史可太熟了,尤其是眼下这位高坐龙椅上的陛下——大明嘉靖皇帝,朱厚熜。
这位爷,在修仙路上不撞南墙不回头,几十年如一日地沉迷於炼丹修道,追求长生不死。
按理说,作为嘉靖帝从安陆兴王府就一起玩到大的髮小,天子绝对的心腹,他陆炳本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跟著皇帝一起“修仙”才对。
但偏偏,他这来自后世的灵魂深知,嘉靖这般折腾,最终会掏空大明的国库,败坏朝纲,为王朝的衰落埋下深深的祸根。
所以本著“不破坏歷史进程”的规矩,皇帝登基这两年来,屡屡用言语试探,旁敲侧击地问他对长生、修真的看法,都被陆炳用各种方式糊弄了过去。
“修仙?可以,等陛下您百年之后,我在点拨你吧……”这便是陆炳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实在不愿过早地成为这毁坏大明根基的帮凶——即使他现在已经拥有“元一境”初期实力,寻常武夫他可以以一敌三,锦衣卫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可今日面圣,情况却有些不同。
嘉靖並未再空谈那些玄之又玄的大道,反而兴致勃勃地提起几桩近日在京城周边传得沸沸扬扬的奇闻——
南郊一座荒废的菩萨庙,近来夜有异光,常有精怪作祟、吞食牲畜人口的传闻。
回想起白天皇帝的眼神灼灼,显然是想通过这些事情来让自己坦白山精鬼怪之事是切实存在的,侧面印证修仙炼丹是可行的。
“罢了。”
思索片刻,陆炳哂笑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飞鱼服的襟口,手指拂过绣春刀冰凉的刀柄,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既然有你的指令,那我便私事公办。”
他正愁找不到更多灵气充沛之地或“机缘”来增长这身来之不易的修为。
此番前去,若真有精怪作乱,斩之既可取其精华助己修行,又能上报“平定邪祟”之功。
只不过,到时候为了不让小皇帝乱了凡心,上报时把“邪祟”换成歹人便是。
最关键的是,能正大光明地离开这规矩森严的衙门,简直是带薪修仙,上班摸鱼!
何乐而不为呢?
看看天色已晚,陆炳换了一套夜行衣,怀揣密令,不再犹豫,推开营房门,大步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直奔南郊那座荒废的泥菩萨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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