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另外遥远的一个世界里……)
虽然已是深秋的夜晚,但空气却並不很凉,窗帘被夜风轻轻吹拂,连带著窗外树叶的“沙沙”声也变得寂静起来。
我躺在一张掛有刺绣轻幔的雕四柱床上,看著眼前的一对中年男女,心头涌起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男的看上去是个贵族绅士,满头黑髮体格健壮,面容严厉,似乎很少微笑,他有著宽阔的额头和乌黑的眉毛,再加上他浓密的黑色络腮鬍须和一双总是显得咄咄逼人的绿眼睛,让人在他面前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他身著一件海军蓝色的军装式上衣,衣服上的铜钮扣闪闪发光,一条一指宽的黄色丝带从右肩斜斜地连到军服左下角,为这件严肃的军服带来了一丝柔和的变化。男子下著白色的马裤,脚蹬一双长筒黑色马靴,左腰处掛著一柄带银色细缕纹护手的长剑,显得气势不凡。
那位夫人虽然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但很明显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她身形高挑窈窕,肤色白皙,此时脸上虽然愁云密布,但不难想像当她微笑时有多亲切动人,再加上那双弥补她丈夫温柔不足的水汪汪的海蓝色双眸,无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对她生出仰慕之心。
她的头髮是金色的,顺著耳边自然垂下,与身上一袭雪白的长裙搭配正好相得益彰。除了纤细的脖子上戴著一条细细的金项链外,这个女子身上再无其他珠宝饰物。虽然她的相貌已不再年轻,眼角处有了细微的鱼尾纹,但那成熟女人的风韵却如热带的风一样怎么也遮挡不住。
一股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但另一股陌生感却又由然而生。我抑制住那两声差点衝口而出的称呼,只是疑惑地打量著他们。
“罗琳,你终於活过来了!”耳边传来了虽然焦急但却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听上去圆润悦耳,说不出的动听。那位满头金髮的夫人喜不自禁地看著我,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男人伸出双臂將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声安慰起来,也是满眼热泪地望著我。
我很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可此时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脑中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胸口顿时像被千斤重石压著一般透不过气来,我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等我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午后,阳光洒满了窗欞。从窗帘缝隙看去,空气中瀰漫著一片让人视线模糊的灰尘,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只有蜻蜓们仍在低空中不知疲倦地盘旋著。天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也许快下雨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不由好奇地打量起我所处的房间来。在离床不远的右手边是长长的落地窗,已拉上了淡黄色的绣窗帘,透过窗帘能隱约看到落地窗外是一大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青草坪。也许是昨晚下了雨的缘故,我能清楚地看到草叶上密布著闪闪发光的水珠。
床的左手边是一个带椭圆形镜子的白色梳妆檯,台前放著一张长条藤椅,在梳妆檯的另一边摆放著一架类似钢琴似的乐器,最靠墙的部分则是一列长长的杏白色衣柜。床尾所对的墙壁上嵌著一个砖制的壁炉,外面的黄铜扶手擦得闪闪发亮,壁炉上方掛著几幅风景画。
房间中央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浅色绒毯,绒毯上绣著奇妙的不知名的纹,让整个房间显得既典雅又不失幽静。温暖的阳光穿过长长的淡黄色绣落地窗帘,给房间里的每件家具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外衣,给人一种安祥的感觉。
我喜欢这种安祥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安心。
又静静地在床上躺了片刻,我慢慢地掀起了身上盖的羽绒被子,坐到了梳妆檯前。镜子里是一张苍白而瘦削的脸,一头光滑的金色长髮如瀑布似的披散在肩头,把我的病容衬托得分外明显,唯一不变的是我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至少它还在熠熠发光。
“这……这是我吗?”我盯著镜子里那个面容清秀却明显带著病容的女孩,心头涌起古怪的感觉,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