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黛玉忽然轻轻咳嗽起来,声音不大,却足够引人注意。

她抬起脸,脸色在寒冷和刻意的憋气下显得异常苍白脆弱,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无助,望著贾母,声音微颤:“外祖母……玉儿……玉儿突然觉得心口慌得很……怕是……怕是真如舅母所言,此地庄严,玉儿福薄,承受不起……求外祖母允玉儿暂且退下……”

她以退为进,直接坐实了自己“体弱”“福薄”,甚至暗示自己被王夫人的话“嚇到了”,將“衝撞”的焦点巧妙地引回自己身上,並且表现得极其柔弱,瞬间激起了贾母对王夫人那番话的不满。

贾母立刻沉声道:“胡说什么,你是我贾家的外孙女,何来福薄之说,定是站久了冻著了,鸳鸯,快扶林姑娘到后面暖阁里歇著,端碗热参汤去!”

她直接驳斥了王夫人的暗示,维护了黛玉,语气带著明显的不悦。

王夫人脸色一僵,垂下眼帘,捻佛珠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黛玉在鸳鸯的搀扶下,“虚弱”地退场。

经过王夫人身边时,她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將他刺穿。

回到暖阁,喝下热汤,黛玉独自坐在窗前,看著外面肃杀的冬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祭祀台上的交锋,她看似狼狈退场,实则贏了。

她进一步巩固了“体弱可怜”的形象,激发了贾母的维护之心,也让更多人看清了王夫人对她的针对之意。

祭灶之后,大雪狂下了一夜,算是平静了些许日子。

也因为天气的缘故,黛玉也不能经常去后院训练。

眼下她最为期盼的就是何时修建大观园,那样她就有属於自己的院子,训练会更加方便些。

但根据目前的情形来看,剧情是不能完全按照书中的走向。

似乎,有些混乱。

年关愈近,府中宴饮不断。

这日,贾赦在自己的院子里设了小宴,请了贾政、贾珍、贾璉並薛蟠等一眾男客,也叫了几个家里养的戏班子来唱曲助兴。

薛蟠几杯黄汤下肚,老毛病又犯了。

见那唱小旦的戏子生得嫵媚风流,便忘了前次的教训,乜斜著眼,嘴里开始不乾不净起来,又是要对方陪酒,又是动手动脚,丑態百出。

贾赦、贾珍之流自是乐得看热闹,甚至还在一旁起鬨。

贾政看得直皱眉头,却碍於兄长和客人面子,不好多说。

贾璉在一旁打圆场,却被薛蟠推开。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不知是哪个小廝机灵,或是得了谁的命令,竟悄悄把宝玉请了来,大概觉得宝玉与薛蟠相熟,或能劝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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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一来,见到这般场景,尤其是看到那戏子惊恐羞愤的眼神,顿时想起了蒋玉菡,想起了世间许多美好事物被褻瀆践踏的无奈,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他上前拉住薛蟠:“薛大哥,你醉了,快坐下歇歇吧,何苦为难他一个戏子!”

薛蟠正在兴头上,被宝玉阻拦,大为扫兴,借著酒劲怒道:“宝兄弟,你少管閒事!不过是个戏子,玩玩罢了,也值得你来说嘴?莫非你也看上了?哥哥我让给你?”

这话已是极其难听。

宝玉气得脸色通红,却又嘴笨,不知如何反驳,只道:“你……你胡说!世间万物,各有其性灵,岂容如此作践!”

薛蟠哈哈大笑,嘲讽道:“性灵?宝兄弟,你真是被那些酸诗腐书读傻了,整天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看你才是泥做的,糊不上墙,连个戏子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怜香惜玉?”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刺中了宝玉內心最敏感和矛盾的地方。

他素来自詡尊重女儿,呵护美好,可现实是,他连一个戏子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著薛蟠这等浊物肆意妄为。

一种巨大的无力和自我怀疑瞬间將他吞没。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眼神痛苦而迷茫。

这场闹剧最终以贾政实在看不下去,厉声呵斥了薛蟠几句,薛蟠这才悻悻作罢而收场。

但宝玉却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连晚饭都没吃,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夜里,他拿出黛玉赠的那方“强身健体”帕,看著上面那打拳的小人和“每日百遍,延年益寿”的字样,再回想今日薛蟠的丑態和自己的无力,以及黛玉近日来的种种变化,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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