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理解。”知之抽了抽鼻子，眼里流露出些许困惑，“为什么炼药师的武备库......会在樟都內部？”
“你的反应很敏锐，不愧是被403认可的老大。”拾柒低声讚嘆道，“实际上，在逆向工程局时期，也就是三个世纪以前，樟都第一大门本就是畅通无阻的。”
“不必惊讶，这是真的。那时的人类就已经完全破解了樟都第一大门的安全协议。”
“只是受大停滯影响，这一部分能力，如今的人类也失去了。”
“之所以將机甲存放在樟都內部，就是因为这里是当时人类所能掌握的最强防御基地，可以避免被腥腐病或是其他不怀好意的势力染指。”
“记录显示，这台机甲在第二次大停滯之后就一直留在樟都深处，没有被启用过。”
“实际上，这个仓库里的上百台机甲，都已经沉寂了很久。”
“樟都地下武备库的存在，目前只有极少数人知晓，403是其中一个。”
“而你妈妈，似乎比403更早知道这件事。但她为了保护自己，也保护你，从没有透露过这一点。”
“如果她还在的话，应该会希望让你远离这一切吧？”拾柒低声说，“她想在实验室里找到遏制腥腐病的方式，最终却还是死了腥腐病手里。”
知之感到一阵迷茫。她从內心里无法接受面前这台狰狞的血肉机械，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和妈妈之间唯一的现实纽带。
“这也许是你的宿命，知之。”拾柒轻轻拍了拍知之的脑袋，“是你自己的执念，引导著你一步步走到这里，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知之轻轻擦去眼泪，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耳麦里传来程宛急促的呼叫：“你们完事没有？上面有点难顶啊！”
知之扭头看向拾柒：“我只要坐上去，就会获得它的认可么?”
“它本来就是你的。”拾柒按住知之的肩膀，“如果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我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你可以不必选择这条路。”
“可是研究所怎么办？程宛中尉和学姐怎么办？”知之反问。
拾柒沙沙地嘆了口气：“孩子，你没法对所有人的命运负责。”
知之轻轻摇头。
“我有很多心愿想要实现，也有很多事情想要改变。”
“这一切，都需要力量。”
拾柒低头看向知之，二十三岁的女孩眼里燃烧著近乎刺眼的野心。
“403，你还真是放出了一只怪物。”拾柒低声嘀咕。
“那就去吧，既然选定了前路，那就大步朝前进发！”
“不过，我对你透露一个大秘密，这是人类最古老的玩笑。其实往哪走，都是往前走。”
知之没有理会拾柒的碎碎念，而是大步朝机甲走去。
“她叫羽涅，对么？”知之看著黑暗中那道庞大的身影，声音很轻。
“是个好听的名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並肩作战的朋友。”
“好样的知之！”拾柒的语气好似中古世纪的吟游诗人，“勇者並非因为拔出宝剑才是勇者，而是哪怕爬出一根鸡毛掸子，他也依然用一往无前的勇气！”
知之深吸一口气，爬上了机甲血淋淋的身躯。
血肉机械长啸起来，齿轮高速运转，座椅贴合著她的身体，无数细小的接口在她背后展开，像等待猎物的蜘蛛腿。
“用你的意念启动它。”拾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知之摘下面罩，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那些细小的触手连接自己的神经。
冰冷的触感传遍全身，太阳穴一阵剧烈的刺痛，大脑像是同时扎入了一万根细针。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洞库里的应急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了布满灰尘的控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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