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通过敌我识別。”迟重微微鬆了口气，背景里隱约能听到技术员们欢呼的声音。
“收到，准备进入。”程宛深吸一口气“知之，秋意，检查设备。”
“动力正常。”
“供氧正常。”
程宛推动操纵杆，穿梭机缓缓驶入那片黑暗。
穿过大门的瞬间，知之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杂音，似乎是出现了信號干扰。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慢闭合，隔绝了来自上方的光线。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机械运转声，整个驾驶舱都在巨响中震颤。
“真空泵开始运转，气压正在下降。”程宛紧盯著屏幕，知之则注意到观察窗上开始凝结细小的冰珠。
“开始脱离轨道。”程宛深吸一口气，拍下脱离键。
三人同时感到一股失重感，若不是安全带束缚，她们应该已经顶上了天板。
“启动推进器，动力输出40％，当前航速5m/s。”程宛匯报著她的操作。
穿梭机悬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慢向著地下深处推进。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知之隱约能看到两侧的岩壁上布满管道和线路，有些地方闪烁著微弱的红光，像什么生物的眼睛。
“深度500米，检测到少量孢子存活。”秋意紧盯著面前的数据屏幕，声音有些紧张，“浓度很低，暂时安全。”
“隨时播报。”程宛的声音很沉，“毯菌疑似出现扩张，我们在500米范围提前接触到污染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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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机继续下降，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穿梭机的探照灯似乎也无法刺穿。
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刷新了一下，变为下次破解樟都安全协议所需的时间：3小时45分钟。
那也是三个人能获得后方支援所需的最快时间。
探照灯在黑暗中切开一道惨白的光带，知之盯著光带里翻滚的尘埃，那些细小的颗粒在光束中浮沉，好似躯体透明的虫群。
“深度已达800米，孢子浓度超出標准三倍以上。”耳麦里响起程宛的声音，“大家把空气循环模式调到最高，注意心率。”
秋意吐出一口长气，面罩內侧蒙上一层薄霜：“这些小东西看著倒挺安静，不像资料里说的能把人啃成骨架。”
“扫地僧还看起来人畜无害，也不耽误他突然发功屠灭各路武林高手。”程宛的视线扫过舱外，黑暗正在变得粘稠，探照灯的射程越来越短，似乎被深渊吸乾了。
通讯器滋滋作响，迟重的声音混著杂音滚出来：“你们正在穿过重度污染区，现在请下潜小组所有成员匯报情况，依次描述你们看到的画面。”
程宛率先开口：“正前方视野较差，能见度不足100米。观察窗上方约50米处为金属壁，表面覆盖结晶状物质，无生命体活动跡象。”她顿了顿，补充道，“但孢子密度明显超標，和早期情报不符。”
“了解，下一个。”
程宛“嘖”了一声，低声骂了两句脏话。
秋意盯著光带里的尘埃低声说：“我看到四周飘著许多萤光颗粒，岩壁上有光斑在晃，感觉是谁用镜子在照我们。”她顿了一下，“你们玩过旧纪元的arpg游戏么？这幅场景有点像《暗黑之魂》里的结晶洞穴，感觉再往前走就要穿过雾门触发boss战了。”
“请客观描述，不要夹带私货。”通讯器里传来迟重的咳嗽声，“知之呢？”
知之沉默了一瞬。
“我看见光束里有虫形生物在动。”她轻声说，“不是隨著气流漂浮，我感觉它们好像是在主动避开光线，我看不清它们的样貌。”
通讯器里的杂音突然变大，迟重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可以確定它们的大致外形么？”
“看不清，速度太快了。”知之微微皱眉，“它们大概只有蟑螂那么大......”
“是传说中的南方双马尾么？”秋意小声插嘴。
“等它们舞到你脸上的时候就知道了。”程宛没好气地说著，一边调转探照灯，光束在岩壁上扫过，只照出一片坑洼的灰色，“没有发现你说的虫形生物，是不是看错了？”
知之摇摇头，没再说话，心里隱隱感到一阵不安。
船舱顿时陷入寂静，耳麦里也只剩下隱约的呼吸声。向著黑暗中的下潜似乎永无止境，若不是中控台標记深度的数字一直在跳跃，知之几乎以为船舱是静止不动的。
“好大只啊。”秋意轻声说，“我的意思是，好安静吶......”
“学姐你不泡实验室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被窝里拿个本子背这些旧纪元老梗？”知之小声问。
“都怪403，他就是一部行走的旧纪元老梗大全。”秋意嘀咕道。
“因为他是一个休眠者，所以他知道很多以前的东西。”一旁的程宛忽然插话道，“別用这幅表情看我，我认识他也是偶然。早些年我曾在一次行动中和他共事过，人不错，挺秀气的帅哥，可惜长了一张碎嘴，不知道哪来的一只吐槽怪。”
“吐槽才是老师的本体。”知之在心里默默回答，没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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