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蔚城军营附近的一处民宅內,一声悽厉的惊叫划破了寂静。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间儘是冷汗。

她茫然四顾,尚未弄清发生何事,只觉得浑身剧痛难忍,仿佛被万千铁蹄践踏而过,每一寸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你醒了?”一个嗓音自门外传来,带著几分憨厚朴实。一名兵士端著只硕大的木碗走了进来,碗中热气腾腾,盛满了浮著油的羊肉汤。

“別怕,你已经安全了,先喝点热汤吧。俺们陈都统特意吩咐伙房给留的,一直温著呢。”

直到这时,女子才感觉到胃里火烧火燎的抗议。她也顾不得许多,接过碗筷便埋头大吃起来,动作近乎凶狠,看得一旁的兵士目瞪口呆,一时不敢作声。

“咳咳!!”果然,她吃得急了,呛得满脸通红。一扭头瞧见兵士那副惊愕的模样,她顿时羞赧起来。腹中有了食物,心神稍定,她这才开始留意自己的处境。

“敢问……这位將军,此处是何地?我睡了多久?”她声音微弱,带著劫后余生的沙哑。

“哎呦可不敢当!俺哪是什么將军,”兵士连忙摆手,“这儿是寒骨关,俺们破虏军的驻地,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这里陈都统分到的屋子,就是他把你从匈奴手里救下来的。”

“原是陈將军救了我……”女子眼圈一红,想到险些被掳至漠北为奴的命运,后怕与悲戚一同涌上心头,泪珠无声滚落。

“他……他现在在么?小女子想当面拜谢將军的救命之恩。若非將军,我怕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见她落泪,那名叫王义的兵士顿时手足无措,笨拙地安慰道:“姑娘莫哭,莫哭啊!都统他巡营去了,一会儿便回。你没事了,安全了!”

女子拭了拭泪,努力平復心情,轻声道:“是小女子失態了。还未谢过大哥照拂之恩。我姓孟,名尝尝。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俺叫王义,”那兵士憨厚地笑了笑,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腰板,“是破虏军陈都统麾下一骑卒。俺和都统是河北老乡,当年便是他带著俺们一帮子弟兄投的军。”

孟尝尝稍稍放鬆了些,继续问道:

“那王大哥,你可知我是如何被救回的?我最后的记忆是被胡虏掳在马背上向北疾驰,后来……似乎是从马上坠下,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嗨,这事儿说来也险!”王义来了精神,隨即面色又沉了下来,声音压低了些: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都统追这股溃兵,不止是为军令。我们都统他…他与匈奴有血海深仇。”

他下意识望了眼门口,才继续道:

“十二年前那个『未央之难』,匈奴破长安,我们都统的家族——河北陈家,一百多口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襁褓婴儿,尽数被害,唯有当时被老家僕带著躲在井底的都统侥倖得活……”

“所以都统他立过誓,此生必以杀尽胡虏为志,绝不放过任何一股寇讎。”

他顿了顿,回到正题:

“这回匈奴分了十二路大军南掠,惊扰了太多財货百姓。若放他们全身而退,幽州百姓的日子就更难了。

起初没有军令,各军都按兵不动,直到蔚城等十二城接连被破,京城的旨意才下来——將胡虏逐出边境即止。

只有我们都统这支,死咬著不放,直追出数百里,到底把那一路胡狗全歼在了鸣沙坳!

要不是……要不是上头严令不得越过止戈线,我们都统定要追杀到天涯海角,抢回更多粮食財物,救回更多像你这样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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