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它,你才能勉强与常人无异;失了它,你走到哪,祸便隨到哪。”
烛火摇曳,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声音一字一顿。
张唤青低头,看著掌心那块平凡的玉佩。它並无华贵之气,却在此刻沉得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心口闷紧。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最终只是咬紧牙关,郑重地点了点头。
杜氏女儿抹著眼泪,忽然又想起什么,急急扯住石三娘的袖子,带著哭腔问:“三娘……那你怎么办?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石三娘神色未动,只伸手轻轻理了理她额前乱掉的髮丝,声音淡淡,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平静:“我哪里也去不了,就在这里等你们。”
杜氏女儿怔住,眼泪差点又涌了出来,哽咽著摇头:“可、可要是没了你……”
石三娘抬眸望了她一眼,目光深处像藏了太多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轻声道:
“你照顾好他,便是照顾我。”
烛火摇晃,她的影子映在墙上,安静而孤独。
石三娘沉默片刻,忽然转头望向杜氏女儿,语气缓慢:
“你这一世,还没取过名字吧。”
杜氏女儿怔了怔,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半晌才低低道:
“这一世父母当年也取过……可我从没让人喊过。那名字我不认,也不想再记。”
石三娘注视著她,眼神中透出怜惜与沉重:
“你这一生,算起来都系在唤青身上。既如此,不如让他来为你起个名字。他便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你这辈子,也算真正为自己活过一次。”
杜氏女儿眼眶瞬间红了,呼吸急促,却忍不住抬眼望向张唤青,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张唤青心里翻腾,不知从何开口,他有些听不懂她们的对话。
更何况名字这样东西,说轻易也轻易,说沉重却重得足以压下一生。
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久。
他忽然想起前两年的一桩小事。
那时他不过七八岁,被先生逼著习诗。为了在先生面前露一手,他用了一首原本世界前人的旧句,却装模作样地写在纸上,假作是自己的。
“孤舟夜泊洞庭边,灯火青荧对客船。朔风吹老梅片,推开篷雪满天。诗豪与风雪爭先。雪片与风鏖战,诗和雪缴缠。一笑琅然。”
先生看完震惊不已,当场以为他天纵之才,还特意同三娘和杜氏女儿夸过,说这孩子来日必成大器。那时候,他还得意了许久。
如今想起,却只觉讽刺。
可偏偏,那句“灯火青荧”,却在脑海里亮得异常清晰。
他抬起头,看著杜氏女儿那双满是期待与惶恐的眼睛,心头一震。嘴唇轻轻启开,声音低却坚定:“青荧。你的名字,就叫杜青荧。”
杜氏女儿怔怔地愣著,低低重复了一遍:“青荧……”
她唇角弯了弯,眼圈还红著,却只是露出一个带著苦涩的笑。
石三娘望著他们,神情依旧平淡,只是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光。她轻轻点了点头,也隨之笑了笑,那笑意里却带著几分说不清的辛酸。
张唤青心口微紧,最终也抿唇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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