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瓮中之鱉
在李维冷酷而精准的指挥下,毁灭性的炮火並非漫无目的。
每一轮“雷吼”的怒吼,都经过精心计算。
炮弹落点巧妙地构成了一道无形的、燃烧著死亡烈焰的柵栏,將陷入疯狂溃逃的五大侯爵残兵败將,如同驱赶受惊的羊群一般,逼迫著他们朝著一个特定的方向亡命奔逃——黑松林。
那片幽深的山谷,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早已为这些惊弓之鸟准备好了最后的归宿。
“传令”李维的声音在炮火的间隙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左翼骑兵队,保持压迫驱赶队形,目標黑松林入口。右翼步兵,负责肃清战场,清理『垃圾』。”
他的意图清晰而高效,在开阔战场上追杀溃兵,效率低下且容易走脱。
將他们驱入那地形狭窄、出口唯一的黑松林山谷,便是真正的“瓮中捉鱉”,插翅难逃。
更何况,李维的目標从来不是无谓的杀戮。
那些在炮火下倖存、此刻正魂飞魄散、漫山遍野奔逃的士兵,其中绝大多数,不过是面黄肌瘦、被贵族强行徵召的可怜农夫。
他们一辈子在田地里刨食,却被迫扛起生锈的武器,成为攻城填壑的炮灰,命运已然足够悲惨。李维的刀锋,不愿也无法挥向这些无辜的牺牲品。
一半的克洛斯军如同训练有素的牧羊犬,策动战马,挥舞著雪亮的马刀,刀背向前,发出震慑性的呼喝,將溃散的“羊群”有序地驱赶向那片死亡山谷。
另一半士兵则如同高效的清道夫,开始打扫这片刚刚被天罚洗礼过的修罗场。
他们动作迅捷,分工明確。对於那些被嚇破了胆、瘫软在地、屎尿齐流、只会瑟瑟发抖的溃兵,士兵们粗暴地將其拽起,简单粗暴地分为两类。
面黄肌瘦,衣著破旧如麻袋,手上布满老茧和冻疮的,粗暴地收缴他们手中可能握著的破矛烂盾,然后像驱赶牲口一样,呵斥著將他们驱赶到指定区域,喝令“双手抱头!蹲下!”。
这些人如同受惊的鵪鶉,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麻木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身材相对壮硕,身披残破甲冑,哪怕只是皮甲,或者穿著沾满泥污但仍能看出丝绸、锦缎痕跡的,这些人立刻被重点“关照”。几名孔武有力的士兵上前,毫不客气地將其按倒在地,用粗糙的麻绳捆住双手,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另一边严加看管。
这些人,是贵族军官、骑士侍从,是旧秩序的爪牙和既得利益者。
李维踏著被炮火反覆耕耘、又被无数脚步践踏过的鬆软土地,靴底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混合著硝烟、鲜血和內臟碎末的泥泞。
他毫不在意,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焦土。
断肢残骸、破碎的武器、燃烧的残木、被气浪掀翻扭曲的攻城器械……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地狱的画卷。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內心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
战爭,本就是最残酷的绞肉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他坚信,当太阳真正升起时,世界必將隨著他荆棘的意志而重塑。
“伯爵大人!抓到一条大鱼了!!”远处传来士兵激动得变了调的吼声,打破了战场清扫的沉闷节奏。
“快!快带过来!仔细辨认身份!”军官急促的回应传来。
李维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不一会儿,几名士兵拖拽著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来到他面前。
那人身上的华丽胸甲已然变形破裂,上面盘踞的金熊家徽被泥土和暗红的血污覆盖,只能勉强辨认出轮廓。
象徵侯爵尊荣的披风更是被撕扯成破布条,沾满了秽物。
“伯爵大人!是莫里斯!是莫里斯侯爵!”李维身旁的侍卫长激动地喊道,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亢奋。
曾几何时,莫里斯侯爵是这片土地上跺跺脚都要震三震的巨擘,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只能仰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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