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对方那张脸。
左半边如常人,右半边却覆盖著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面具与皮肉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如此。
“好生热闹。”来者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院鬼魂瑟瑟发抖,“本官不过晚来片刻,这太阴观就成了鬼市。”
李礼喉头微微发紧。
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远超程清婉这等厉鬼,比古井中的怨气还要森冷无数倍。
但其中又带著一股天地正气,十分怪异。
他强自镇定,拱手道:“这位……居士,深夜造访寒观,不知有何贵干?”
阴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一种莫名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李礼。
那目光如有实质,从头顶扫到脚底,又从脚底扫回头顶,最后停留在李礼左手腕处。
“呵。”阴司轻嗤,“看来那傢伙真的完成了他那异想天开的举动。”
李礼心头一跳:“大人是家师故友?”
“故友?”阴司右半边鬼面嘴角诡异地翘起,“你小子,按辈分得称我一声师伯。”
师伯?!
李礼愕然。
玄微子的日记中提到太阴观道统代代单传,可从未提及有什么同门师兄弟。
阴司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淡淡道:“清虚府太阴元君道统,分玄门与冥府两支。你师父是玄门第八十七代掌教,而我……”他拍了拍腰间令牌,“是冥府第七十六代巡按使,道號『玄冥』。”
李礼头脑嗡嗡。
他想到了《太阴济幽科仪》中提及道统分裂,原来真有此事!
不等他细想,这位玄冥师伯突然抬手一挥,袖中飞出无数道锁链,如灵蛇般缠住院中眾鬼。
那些鬼魂竟不敢挣扎,任凭锁链穿透魂体,发出痛苦呜咽。
“师伯且慢!”李礼急忙上前,“这些鬼魂都是……”
“枉死之人,我知道。”玄冥打断他,“但它们滯留阳间已久,阴司自有安排。”
说著,锁链一收,眾鬼化作青烟被收入袖中。
李礼眼睁睁看著程清婉也被锁链缠住,她挣扎著望向李礼,红唇微启似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只得从口型中看到一句“郎君……”
“那女鬼与你有缘,我会另行处置。”玄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礼一眼,隨即话锋一转,“倒是你,可知自己大祸临头?”
李礼心头一紧:“请师伯明示。”
玄冥不答,突然伸手抓住李礼左手腕。
一股刺骨寒意顺著手腕直窜上来,李礼几欲痛呼出声。
只见对方撩起道袍袖口,露出左手小臂,內侧浮现一条暗淡黑线,如蛛丝般纤细,却透著不祥的气息。
“这是?!”
“因果线。”玄冥鬆开手,“你师父用『移星换斗』之术为你续命,却不知此法乃我冥府一脉秘传。他知其一不知其二,虽成功为你续了一甲子阳寿,却也让你欠下逆天因果。”
“呵,『天残地缺』……逆天之举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愚不可耐。”
表情虽然淡漠不屑,但李礼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抹隱晦的黯然。
想到又要遭遇大结局警告,李礼呼吸急促起来:“师伯,这黑线……”
“会隨著时间推移向心口蔓延。”玄冥的声音冰冷如铁,“当它抵达心口,便是你大限之日。看著样子,大概还有月余光阴好活。”
李礼如坠冰窟。
他本以为穿越异界得了金手指,没想到竟是背了一身债!
难怪总觉得体內气息不稳,原来癥结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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