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御史维护宰相威信,情理可解。然《选举志》有云,『保任之制……凡改秩迁资,必视举任有无,以为应否』。”

“举主与被举者,荣辱相连。沈缄乃文相力荐,今日酿此大祸,文相恐难辞其咎。”

“然下官以为,文相主动请辞,已是担责之態。陛下当念其旧劳,优容体恤,使老臣能全身而退,亦显陛下仁德。”

韩章冷笑连连,暗道张浚这匹夫竟然已经在准备为继任首辅,平稳朝堂做准备了。

这才想让文相平安退位,避免临死反扑。

不过,张浚確实是首辅之位的有力竞爭者。

韩章思索片刻,才持笏出班,神色沉痛,语调缓慢:“陛下,老臣心痛如绞。淮南之乱,非止一地之祸,乃动摇国本之危。”

“文相……確有失察之责。然当务之急,非究一人之过,而在釐清新政得失,以安天下民心。”

“老臣恳请陛下,暂停淮南新政,遣使彻查地方,以观后效。”

韩章向来知晓,年迈的官家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朝堂稳定,因此,韩章一直在表现自己是一个比较温和的臣子。

朝堂顿时沉默,所有目光都匯集在那位以仁慈著称的官家身上。

官家看著底下这些巴不得让文彦博滚回老家骑驴的臣子们,沉默片刻,目光落到文彦博头髮斑白的老臣身上:

“文相公……淮南之事,朕心实痛。章程之失,朕与相公,同责。然国事维艰,岂可因一隅之失而废栋樑?朕……不准你辞相。”

此言一出,眾臣皆惊。

旋即,官家话锋微转:

“然,新政推行,確需更沉稳健妥。文师傅年高德劭,不宜再总领繁剧之中书庶务。”

“便加观文殿大学士,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淮南新政,暂缓施行,容后再议。”

文彦博听见此言,望向仁慈的官家,一时感激涕零:“臣,愧对圣恩!”

赵禎虽然去掉了文彦博的首辅之位,却让文彦博留守西京。

实际上是在提醒仍然在朝堂上的张浚韩章等人,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文彦博隨时都可能回来內阁。

赵禎满意地看著诸位臣子的反应,他虽然仁慈,但不喜欢被臣子牵著鼻子走。

你们想让文彦博从此离开中枢,我非不让你们如愿。

但淮南民变,確实还需要一个负责人:

“至於沈缄…念其主动请罪,革职,贬为雷州司户参军。”

此次新政之失,最大的责任便由这位重情重义的淮南东路转运使承担。

从一个封疆大吏变成了边疆小官。

赵禎旋即將目光转向张浚:“淮南將士用命,枢密院对战功核验,可有章程?”

张浚持笏出班:“回陛下。枢密院已初步核验完毕。”

接替周世谦的新任枢密都承旨走至出班,道:

“臣谨奏。据《军勛格》,『率军克復州县城邑,平定一路贼乱者,超擢一阶,赐爵一级』。”

“龙卫军左厢都指挥使李瑜,旬月內转战数县,斩获、招抚皆有实绩,其功当晋龙卫军都指挥使,並赐爵位。”

“监军钱崇,亲临矢石,收復山阳,依制当知枢密院事,並赐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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