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头斜斜地照进窗欞。

李瑜踩在一个高凳上,用鸡毛掸子扫去角落的灰尘。

杜月娘紧紧地扶著凳子,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李二郎好勤快,连椽子角的灰都逼了出来!”

院墙外突然传来笑声。

但见邻家卫娘子提著竹篮,篮子上面盖著两张红长纸,向著李瑜二人走了过来。

李瑜见来了客人,自个儿先下了凳子,杜月娘忙迎出去笑道:“年年如此,除夕除夕,就得除去过去的灰尘。”

卫娘子將两张红纸递给李瑜,笑道:“今年又得麻烦李小哥儿了!”

扬州治下的识字率比其它地界要高些,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写的一手好字。

李瑜字虽然称不上有多好,但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每年过年前夕,都有村人找来请李瑜写桃符。

李瑜也不收钱,就收些村人家里的年糕山货。

“月娘,你拿著。”

红纸已被李瑜接了去,如意篮子里的东西显露出来。

卫恕意拿了些山货递给月娘,作为李瑜写桃符的感谢。

李家自然不缺这点山货,但知晓这是卫如意的一番心意,也为了图个吉利,杜月娘还是將其接了过去。

“唉哟,你这风鸡腊肉捆地齐整,孩童的玩具堆成小山,还装了这么多定胜糕,是要往哪里送去?”

杜月娘眼睛往卫如意篮子里一瞧。

卫如意家是村里罕见地受扬州旱灾蝗灾影响较低的人家。

只因为其丈夫常常在城里做工卫

卫如意也心灵手巧,常常做些受欢迎的小玩意送去城里卖了。

卫如意鼻尖微动,轻嘆道:“这得送去通判府里的姐姐家,姐姐为了父亲治病嫁给人家为妾,我姊妹心中常觉亏欠。”

杜月娘靠著门扉,听著卫娘子这话,心下好奇。

“你姐姐也是造化,嫁进扬州通判盛府那样的人家——虽说是庶房,到底锦衣玉食。按理不缺点心,你又何苦冒著寒去送了这些。”

如意却摇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隱,看了眼正在认真写字的李瑜,压低声音:

“我原先也这样以为,所以逢年过节很少去他们盛家,怕人家说我卫家是为了攀亲戚、打秋风。”

她顿了顿,又嘆道:

“可前阵子,我隨著我家那口子进扬州城採买年货,顺路去看看我姐姐。却见我姐姐瘦了许多,明兰也不像老爷府里的闺女!”

“怎的如此?”

“唉,姐姐性子软,前些天突然去她家瞧了瞧,只见她家里连炭火都不足!明兰乖乖坐在一旁,令我这个做姨母的好生心疼!”

“所以就趁著过年,给明兰他们送些年货去……若是我家的光景再好些,我说什么也要將明丫头接了过来!他家不心疼,我这个做姨母的心疼!”

卫如意难得碰上个愿意听她讲话的人,一股脑將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想她卫家,也是累世的读书人家,姐姐委屈给他盛府作了妾,那盛家却如此苛待!

杜月娘默默听完卫如意的倾诉,也找不出什么言语安慰她。

於是將她扶了起来,带著来到卫哥儿前。

“想来卫哥儿已经快把桃符写好了!”

卫如意並不认识几个大字,他姐姐卫恕意也不认识字。

她们家虽是耕读传家,但却不会教女子念书。

盛紘在没有厌弃卫小娘时,还常常教卫恕意读书写字,颇有情趣。

她看著桃符,问道:“李二郎,这今年的桃符又写的什么?”

李瑜將笔撇了,笑道:

“旧岁愁云隨雪去,新年喜气伴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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