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关於摩加迪沙地名的確认,像是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秦天的心湖,虽未激起公开的波澜,却让湖面下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湍急。他知道那不是梦,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正在持续发生的“现实”。这种认知带来的不再是纯粹的恐惧,更增添了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必然感——下一次“降临”一定会来,而他,无处可逃。

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

这一次意识的切换,少了些最初的粗暴,多了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练”。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默认了这条非常规的通行路径。眼前的景象从熟悉的公寓臥室,瞬间扭曲、重组,变成了——

顛簸!剧烈的、持续的顛簸!身体隨著身下金属平台的每一次弹跳而摇晃,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酷热!非洲午后的毒辣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透过敞开的车窗,將车內烤成一个移动的烤箱。汗水瞬间从每一个毛孔涌出,浸透了厚重的沙漠迷彩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噪音!引擎粗暴的咆哮声、履带或轮胎碾过瓦砾碎石的刺耳摩擦声、车载音响里播放的节奏极强的、他听不懂语言的说唱音乐,混杂在一起,衝击著鼓膜。气味!浓烈的柴油废气、滚烫的金属味、尘土味、还有身边士兵身上传来的汗味和防晒霜的味道,混合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秦天(通过宿主的感官)迅速辨识出环境——他正坐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军用车辆里,很可能是悍马。视线扫过车內:身边是几个和他一样全副武装、汗流浹背的士兵,肤色各异,但脸上都带著相似的、混合著紧张与强装镇定的神情。他们紧紧抱著各自的武器,枪口谨慎地指向车外。

车外,是飞驰而过的、破败的城市景象:低矮的土黄色房屋,墙上布满弹孔和涂鸦;狭窄的街道,堆满垃圾和废弃物;一些当地居民站在路边或从窗口探头张望,眼神麻木、好奇,或者…隱藏著更复杂的情绪。

“保持警惕!进入艾迪德的地盘了!”一个粗哑的、带著浓重口音的英语男声在车內吼叫,试图压过引擎和音乐的噪音。

宿主和其他士兵一样,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目光更加锐利地扫视著街道两侧的屋顶、窗户、任何可能藏匿威胁的角落。

这种氛围与阿富汗的山地遭遇战截然不同。那里虽然同样危险,但视野相对开阔,敌我界限在某些时刻还算分明。而这里,在这座迷宫般的城市里,危机感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每一扇紧闭的门窗,每一个阴暗的巷口,每一个围观者的表情,都可能隱藏著致命的杀机。封闭感和窒息感如同无形的枷锁,缓缓收紧。

秦天共享著这份高度紧绷的警觉。他能感受到宿主心臟加速的跳动,能感受到汗水滑过太阳穴的痒意,能感受到指尖扣在扳机护圈上的轻微压力。

突然——

咻——砰!!

一个尖锐的呼啸声划破空气,紧接著右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一辆领头的悍马车猛地一震,黑烟腾起!

音乐声戛然而止。

“rpg!三点钟方向!屋顶!”宿主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嘶吼起来,身体瞬间绷紧,枪口唰地指向右侧一栋建筑的屋顶。

噠噠噠噠噠——!

几乎在同一时间,密集的步枪射击声如同爆豆般从街道两侧的房屋中疯狂响起!子弹如同冰雹般叮叮噹噹地打在悍马车的装甲上,迸溅出刺眼的火!侧窗玻璃瞬间被击碎,碎片四溅!

“接敌!接敌!我们被伏击了!”“车队停下!找掩护!”“压制火力!该死的,压制他们!”

混乱的吼叫声、激烈的枪声、爆炸的轰鸣瞬间將整条街道变成了一个狂暴的金属熔炉!

宿主已经缩回车內相对安全的位置,但依旧通过车窗和射击孔,拼命地向窗外闪烁枪焰的地方倾泻子弹。m16a2步枪在他手中一次次地咆哮,后坐力持续撞击著肩窝,滚烫的弹壳不断拋出,叮噹作响地落在脚边。

秦天完全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极度暴烈的交火体验中。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所有感官都被提升到了极限,又被巨大的信息量所淹没。子弹呼啸的尖音、爆炸的衝击波、硝烟呛人的味道、枪身的剧烈震动、还有那瞬间爆发的、足以让胃部痉挛的极致恐惧…

这不再是远距离的对射,而是近距离的巷战!敌人近在咫尺,仿佛就从隔壁的窗户、对面的屋顶向他们开火。死亡的气息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

车队陷入了瘫痪,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成了埋伏圈里的活靶子。士兵们依靠车辆作为掩体,拼命还击,试图压制住四面八方涌来的火力。

就在这时——

“左翼!左翼房子二楼!有他妈至少两个枪手!”车內的一个同伴大喊著,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宿主猛地调转枪口,对著那扇不断喷吐火舌的窗户打出一个长点射。砖屑和灰尘从窗沿爆开,对方的射击短暂停顿了一下。

“打中了?老天,我打中了吗?”他喘著粗气问,更像是在问自己,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战斗包裹著,挣扎求存。

砰!一颗子弹击中了他们这辆悍马的车门铰链附近,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车门微微凹陷进来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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